眉头皱得更深:“你究竟是看他不痛快,还是根本就和他打的一样的主意?”

“一样的主意?你是说那个位置吗?”这一次齐云天是真的笑出声来。

“有什么可笑的?”何静宸目光微狭。

“何殿主,何真人,”齐云天站起身来,自他身边走过,“你以为我眼下帮你打压流徽洞天,是觊觎掌门之位?你以为,那个位置是仅凭三言两语便能坐上的吗?”

“不。”何静宸利落地反驳,他坐在原位上,身形端正而笔直,“只是这样的你很奇怪,或者说……”

齐云天拢于袖中的手指稍微收紧。

“果然,是掌门师祖授意你这么做的吧。”何静宸斩钉截铁地得出结论。

“……”齐云天一时无言以对。

何静宸也是起身,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有据:“无怪乎掌门会在此时闭关,原来他老人家早已安排了你布置此事。所以你才教师姐出面主持,他老人家心中更看中的果然还是师姐。”

齐云天想了想,一时间不知该是庆幸还是好笑,索性来了个一言不发,假装默认。

“我先前便一直在奇怪,以你的性子,怎么能想出这样老奸巨猾的法子?”何静宸来回踱步了几转,显然思绪豁然开朗,“原来那夜掌门师祖召你说话便是为了留下这番安排,着实巧妙。”

“……我可什么都没说。”齐云天索性由着他顺着这个思路猜下去。

何静宸听着这话,只当自己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当即放下心来。

“把这颗定风珠拿去给那个孩子吧,”齐云天自袖中摸出一物,交到他手上,“浮游天宫罡风猛烈,这出戏还没唱完,他可别出什么岔子。”

“流徽洞天但凡有你一半儿疼他,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何静宸收了定风珠,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大步离去。

齐云天长长地叹息一声,敲了敲眉骨,不觉苦笑。

七日之后。

开阳殿内外早已依循礼制布好香案仪仗,由渡真殿左殿主卓御冥主持,姚雪吟携何静宸一并前来观礼,一并到的还有数位浮游天宫内领有司职的长老,总算是给足了流徽洞天脸面。

秦清纲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早便去芳信岛请了张衍一道,算着时辰到场。诸人各自说着百年好合金玉良缘的贺词,总归都是一片喜气洋洋之色。

张衍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高台玉案之上那两方玉帖,面上不动声色,只若无其事地发问:“我听说晏师侄对着门亲事仍是不满,还为此在浮游天宫大闹了一场?”

“小孩子嘛,顽劣叛逆一些在所难免。”秦清纲呵呵一笑,“管教管教也就好了。”

这“管教”二字来得意味深长,张衍隐约听说为着此事,晏长生被罚在浮游天宫外一连跪了几日。修道之人体魄虽强于凡人,但浮游天宫那等极高极寒之地,哪怕是元婴真人,若无禁制加护,也难受那凛冽罡风。秦清纲这一番“管教”,委实来得伤筋动骨。

他扫视一圈殿中,齐云天此番仍是未至,想来是要把这出戏交给他来唱了。

“秦道友说的极是,”张衍颇为认同地颔首。

他二人依次落座,不多时卓御冥上前来禀,言是吉时已到,可交换玉帖,以合八字――这门亲事原本就是按八字所选,本可去繁就简,剩下这一步,只是姚雪吟一早有言,两派结亲,不可大意,当六礼俱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