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下的禁制,一步步登上台阶,时隔多年后再次入得此间。
第515章
殿内的每一寸砖石连纹理都是熟悉的,那种久违的昏暗如潮水般压来,让人心神恍惚。
但这恍惚也不过只有一瞬,手指抠着砖石缝隙沁出的血早已干涸了许多年,那些浓烈锋利的情绪几乎都燃尽在了过去。无论是痛不欲生的苦,还是咬牙切齿的恨,都仿佛成了记忆里极为遥远的一角,不再被轻易想起。
齐云天在圆池边坐下身,手指缓缓点过水面。轻描淡写溅起的涟漪忽地荡开一片朦胧天地,梨花纷扬如雪,簌簌而落。
“啊呀!”
红衣黑发的女孩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动,连忙把自己藏入了梨花繁密的枝头。
齐云天笑了笑:“是我。”
女孩小心翼翼地从花枝间探出半个脑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怯生生地眨了眨:“你?”
齐云天收敛了一身法力,向她招了招手,并不意外她的茫然与懵懂:“忘记了也没关系。过来吧。”
女孩有些迟疑地皱起眉,将他反复打量。
齐云天耐心地望着她,不曾催促。
最后女孩终于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不速之客,踩着半空四散的花瓣轻巧落地,来到他的面前坐下,身后红裙逶迤:“你是来陪我玩的吗?”
“恩。”齐云天并不否认,抬手抚过她的发顶,放出一缕恰到好处的灵机探查她残缺的神识――尽管以玄水真宫的水汽灵机养炼了多年,但对于法宝真灵本身的修复依旧来得杯水车薪。就算自己靠着大法力修补“花水月”,勉强重塑了对方的法身,那些被杀伐真器所伤的灵根到底还是毁了,只余下反复的遗忘,与日复一日的痴傻。
女孩并没有察觉到他眼中的悲悯,抑或说她根本无从理解这种情绪,只听着面前这个人肯定的答复,露出欢喜的笑容:“那我会记得你的。”
齐云天点点头,替她将散乱的碎发拨回耳后:“好啊。”说着,他招来几道水流,让它们化作奔跑的异兽,雀跃于树下。
女孩顿时将他抛诸脑后,只管去追逐眼前的惊喜。
齐云天站起身,让她随心所欲地嬉闹,自己则沿着青石小径一路往前,最后在偏僻的角落找到了掩映于碎花下的玉匣。因着附着了禁制的缘故,此物终归经得起摔打把玩,藏在落花间,像个安静的秘密。
水流乖觉地托起玉匣,送到他手上。齐云天在接过的一瞬间便察觉到上面禁制曾被人解开,尽管再次密封时对方努力地模仿他的习惯,可惜到底力不从心。他低声笑笑,摇了摇头,揭去那一层属于关瀛岳的法力,按上玉匣表面时手上却终是一顿。
长久地静默后,齐云天终于还是没有将玉匣打开,只反复摩挲着那玉质的棱角与切面,珍重至极,偏偏又相敬如宾。
他知道,玉匣里面存放着一种名为“过去”的东西。
像是早已凋零的花,早已燃尽的火,东去了便再不西回的江河,斩断了便再无从头来过的因果。
年少的时候,总是太执着于已有之物,以为只要把握住哪怕一星半点,就算是与天争命,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才会一败涂地。如今一颗心千锤百炼,也总归窥出了几分无得便无失的道理。
只是啊……
“为什么不打开呢?”清脆的声音发出疑问,齐云天转过头,发现女孩正仰头,满是疑惑地望着自己,“是不好玩吗?”
“因为,”齐云天微微抿唇,笑得平静而浅淡,“这里面的东西太重了些。”
女孩更加茫然地皱起眉,踮起脚尖固执地从他手中夺过玉匣,似想求证什么一般摇来摇去,最后百思不得其解地发问:“有多重?”
齐云天也不介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