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看见了,弟子那时奉恩师之命去采集仙露,归来时正好看见陈夫人自恩师的洞府方向离开。”

“不错。说来之前有一次,陈夫人便曾拦住恩师,仿佛很是无理取闹的样子,也不知说了什么,我等都是看见了。”旁边另有弟子附和。

“你们是韩素衣的弟子,自然向着韩素衣说话!”陈夫人尖声打断了她们。

张衍皱了皱眉,转向陈夫人:“那不知陈夫人昨夜又在何处?”

陈夫人冷冷看了眼韩素衣:“我昨夜就在自己的洞府内替相公处理陈氏的俗务,哪里也不曾去。”

“可有人作证?”

“我嫌她们粗手笨脚的,连茶水也伺候不好,就都屏退了。”陈夫人没好气地开口。

张衍看了眼殿中诸人,依稀觉得此事愈发蹊跷,但仍是继续问话:“不知韩师姐所说的劳燕锁又是何物?”

陈夫人一挥手绢,旁边便有婢女将一个托盘呈上,上面摆着一枚玉锁,通体透亮,光泽流转,一看便知是不凡的法器。张衍拿起看了看,留意到缝隙处尚有血迹,旋即放下:“不知此物平时都存于何处?”

“此物素来安置在陈氏的宝阁内,少有动用。”陈夫人咬了咬唇,一扬下巴,颇有几分不饶人的意思,“宝阁的钥匙确在我处,我也知没有人能证明昨夜我不曾离开神垒陆洲,但我却要问上一句,她韩素衣乃是昼空殿长老,又曾位列十大弟子,论修为道行胜我不知几许,岂会那么轻易被我所伤?何况那劳燕锁上分明还沾着血迹,唯恐旁人不知此物伤过人,敢问,若真是我所为,如何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陈夫人所言,亦是张衍心中的疑惑:“按陈夫人所言,是想说韩师姐故意伤了自己,嫁祸于你?可韩师姐素来行事秉正,为何要做此……”

“行事秉正?”陈夫人讥笑一声,“她韩素衣若真是行事秉正,又为何要干出这等不知廉耻的勾当?”

她一扬手中之物,原是一枚小巧的荷包。

韩素衣脸色苍白,紧抿着唇,最后只冷冷开口:“陈夫人误会了。”

“我误会?此物难道不是你的贴身之物?这里面的情诗难道不是你的笔迹?”陈夫人愤愤地看着她,步步紧逼,“若不是旁人提醒,我还不知你竟同我相公暗送秋波了不知多少次!之前我拦住你要问个明白,你只说自己绝无他想,谁知今日又闹出这等事情嫁祸于我!你是打量着我若死了,相公身边的位置便是你的了吗?还是韩氏觉得我陈氏失了洞天真人坐镇,便可随意欺凌?”

张衍见霍轩有开口之意,当即以目光拦住了他的话语――眼下他还是未分明之身,慎言为上。

霍轩知他之意,面有苦色,无声一叹。

张衍暗暗瞥了眼高处韩真人,手指轻敲了敲扶手,虚写了一个“等”字。

霍轩一愣,虽不明就里,但仍是信任地选择缄默不言。

“陈夫人何以凭此物便认定韩师姐……”张衍斟酌了一下言辞,“举止有失?”

陈夫人示意婢女将那荷包递予张衍:“渡真殿主一看便知。”

张衍接过那荷包,翻来覆去看了一眼,只见边角处的针脚已有些旧了,想来缝制了有些年头。他将荷包打开,见其中有一纸信笺,想必就是陈夫人方才所说的情诗,于是取出展开一观。

那信笺亦有几分泛黄发脆,不知存放了多少年头,上面的字迹倒还分明。张衍虽认不出女子的针脚,不过韩素衣那手娟秀别致的书法他还识得一二。

――“锦绣焚香不能寐,欲挽相思总成空。回梦只羡寒宫树,月色犹照第一峰。”

“虽说是风月之言,不过这上面又未曾直书霍师兄之名,陈夫人未免多心了一些。”张衍将信笺折好,随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