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极殿那厢,齐真人可知道此事了?”张衍忽地转头问道。

景游摇了摇头:“老爷离山去了那丕矢宫坛不久,齐真人仿佛也是有事外出了,那真水法相小的可不会看错。”

张衍略有几分讶异,却并未在脸上显露。齐云天一贯深居简出,入主上极殿后,更是坐镇一方,轻易不会离开山门,却不知是何事惊动他法驾出行。想来也是,若非不在溟沧,似这等事情,那人又岂会置之不理?这等事情,一则涉及霍轩声誉,二则关系到世家内部的安宁,若不处置妥当,只怕后患无穷。

他心知继续这么思量也是无果,索性正了正衣冠,径直往昼空殿赶去。

张衍踏入昼空殿时,但见殿内一片鸦雀无声,陈夫人与韩素衣连带着几个弟子跪在殿中,泓深洞天的韩真人居于上座,面有怒色,霍轩低头居于下首,似多有疲倦之意。殿内的灯火再通明,此刻照在各人的脸上,也都带出了些晦暗。

韩真人原已教人守在昼空殿外,不得放外人入内,此刻见得张衍,神色愈发冷沉,正要说些什么,张衍已先他一步开口:“我本是来与霍殿主议论天魔之事,谁知外间的执事弟子议论了两句不成体统的话,这才进来看看,还请韩真人勿怪。”

韩真人动了动嘴皮,但碍于张衍如今的身份,最后也不过冷哼一声:“渡真殿主请便。”

张衍见这位泓深洞天眼下连与自己虚与委蛇的心思也没有,便知定是气急,当下也就在霍轩身边的位置坐下:“霍师兄。”

霍轩苦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渡真殿主。”

“不知究竟出了何事,韩真人竟如此动怒?”张衍仿佛全不知情地发问。

韩真人阴沉着一张脸:“我韩氏虽不及陈氏那般是二代掌门的后裔,但也是数千载名门望族,如今竟被人欺到眼前了,难道还能装聋作哑不成?”

霍轩到底是陈氏赘婿,只得好言劝抚:“韩真人稍安勿躁,此事只怕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韩真人气极反笑,“伤了素衣的难道不是你们陈氏的劳燕锁?掌管这法宝的难道不是你的夫人陈青?”

“我没有伤她!”陈夫人不待霍轩开口,已是先一步按捺不住,顾不得礼数径直起身,指着一旁的韩素衣咬牙切齿道,“我已解释过了多次,分明是她,是她不知廉耻,勾引我相公!又故意闹出这么一出,嫁祸于我!”

韩真人听她如此出言不逊,亦是勃然大怒:“陈青,你莫以为你是陈道兄的嫡脉就能在洞天真人面前放肆!”

张衍便是没想到自己才从丕矢宫坛离开,就又要听另一帮人喋喋不休,只是这一次乃是溟沧内事,他身是上三殿主,不可不理,于是主动道:“韩真人,眼下各执一词,僵在一处也是不美。此事牵涉两家,我乃是外人,自然不会心存偏袒,可否允我问上几句?”

韩真人稍稍收敛了几分怒气:“渡真殿主请便。”

张衍笑了笑,于是当先向着韩素衣道:“此事既是从韩师姐受伤而起,那我需先问过韩师姐几句。”

韩素衣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此时闻得张衍问话,便也抬起头来:“渡真殿主请问就是。”

她本是极美丽的女子,此时虽是跪于殿中,又背着不清不白的污名,却依旧是清冷而矜持的。张衍只看得一眼便知她伤得不轻,心下微叹,面上只如常问道:“不知韩师姐是如何受伤的?”

“昨夜我于洞府外的凉亭清修,忽觉得附近有旁的气机靠近,便过去查看,谁知突然被暗处的法器击中。”韩素衣声音冷淡,一字一句俱是平稳,“因有伤在身,我未能追上伤我那人,只认出那法器乃是陈氏的劳燕锁无误。”

跪在她身后的一名女弟子随即忿忿接口:“回禀渡真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