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举面露感慨之色:“若说这上册所论乃是‘理’,那么下册所言便是‘术’。但那些记叙在我看来早已非一般道术,以玄术论之也不合适,倒是正合了‘玄说’二字。”
“哦?”张衍不觉有了些许兴趣。
“这《太初见气玄说》的下册,玉霄派内所存亦不过是些许残篇,我曾阅览过一二。”周崇举声音微低,“按这玄说所言,若要说得简单些,便是这天地间,人与气,本是相通之物,人可纳气,则气亦可化人。”
“魔宗倒有不少例子,便如那血魄宗弟子所炼的血魄一般。”
周崇举微微摇头:“非也。那血魄虽得其主部分法力,亦有诸般神通,但也不过是傀儡尔,与玄门中一些分身化形之法并无什么区别,所造之物,非人非鬼,不过怪也。而《太初见气玄说》中所谓的,也是最基本的‘以气化神’,最后所得,乃是真真正正的人之精魄。无需阴阳交合,亦无需母体孕育而出,便可生而为人。”
张衍若有所思地听着,目光无意间落在桌上那杯“春欲晚”上,心头忽地一跳。
――“大师兄,乾字架第二百一十七层最右一格,又该是何书?”
―― “乃是《太初见气玄说》,记载着一门可夺天地造化,以道本为基的秘术。”
“昔年门中内乱,诸多典籍藏书毁于一旦,师祖继任掌门之位后,曾命弟子主持修撰整理一二,其中便有《太初见气玄说》的下卷。”齐云天迎上高处望过来的目光,沉声开口,“那下卷里,不仅引论上卷之中诸般大道之理,更言及以气化神的诸般可能――人若纳气修道,则可得通天法力,反而言之,以大法力夺天地造化,亦可育出与人无二的命胎。但除却这些,更有一术,是连三位开派祖师也只说按理当可为之,未曾有确切之言。”
秦掌门微微一阖眼,显然已知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齐云天顿了顿,继续道:“《太初见气玄说》中,曾清楚有言,以气化神,更有甚者,可以自身道本为基,耗大法力招魂引魄,逆转死生。”
“不错,”秦掌门点头一应,“其间是有此一说,只是不提此法不过是纸上之言,便当真可行,又有几人能耗得起那足可翻覆天地的蓬勃法力?又有几人担得起与另一人死生纠缠的偌大因果?”
齐云天打了个稽首:“师祖与弟子皆能看得分明,只怕琳琅洞天悲痛过甚,却是困入迷障,误入歧途。十二颗养神珠,若当真尽数灌注洞天真人的元神,可撑起的法力虽不可小觑,却也等同于将底子掏空,到最后不仅无法得偿所愿,自己也会落得个油尽灯枯的下场。”
秦掌门不作声地打量着他,随即笑了笑:“看来你已有打算。”
“虽有打算,但琳琅洞天毕竟身份特殊,是以弟子仍需来请示师祖。”齐云天不卑不亢地应答。
“我与你说过,门中十二洞天,不可缺一。”秦掌门淡淡道,“但大劫当且,山门亦不可生变,生乱。”
齐云天默然片刻,还以一笑:“弟子领命。”
“哦?你待如何?”秦掌门将拂尘换了只手,温和的目光总是深不见底。
“琳琅洞天如此不顾一切,不惜玉石俱焚也要行此有违天数之事,说到底,乃是心性使然。其大悲之下被激出孤注一掷之心,全凭此念支撑。”齐云天轻描淡写,娓娓道来,“既如此,便以旁事让她灰了心思便是。”
秦掌门抬头望着殿内的一盏珠灯:“你素来知晓分寸,那就由你料理此事。”
“是。”齐云天显然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平静应下。
周崇举于门前立了半晌,转头时却见张衍正盯着桌上那盏茶怔怔出神,只觉得奇怪,连唤了他几声才得了对方的反应:“说来,你今日如此急匆匆地赶来见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