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过两句闲话后,张衍隐约看出洛清羽有支开章上闳之意,索性唤来商裳,命她带人去昭幽天池四面游览。待得人走远后,他这才转而看向对面的青衣修士:“洛师兄若有什么话,现在当可讲了。”

洛清羽垂眼一笑,温言开口:“其实倒不是什么多要紧的事情,只是为兄不日又要外出替恩师寻访机缘,却不知何日才能归来,便想着,有些事还是该与张师弟先说上一说。”

张衍有些好奇:“敢问师兄,却是何事?”

“是……关乎大师兄之事。”洛清羽想了想,低叹一声,终是如实言道。

第269章

洛清羽口中的大师兄,自然只有玄水真宫那一位。张衍微微一愣,不觉坐直了一些,神色郑重:“此地并无外人,师兄请讲。”

洛清羽紧抿着唇,反而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率先开口的是他,此刻不知该从何说起的也是他――他捻了一下袖口的竹纹,想了又想,最后低低道:“此事本是大师兄的私事,按理说我断没有搬弄是非的道理,只是……”他显然并不习惯这般背后议论他人,眉头不觉皱起,“张师弟与大师兄交情匪浅,或许还是应该知道为好。”

他这般模棱两可,倒不像是故弄玄虚,像是真的大有隐情。张衍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曾显露多少,只拿捏出恰到好处的好奇――他与齐云天之事却不知被洛清羽看出了多少,总归洛清羽还是微光洞天门下弟子,有些事情明面上断不能授人以柄:“大师兄担保我坐上此位,此间恩情,张衍铭记在心,自当相报。”

“……这件事情,”洛清羽眉头皱得更紧,“说来惭愧,为兄也是无意间帘窥壁听才得知。大师兄之前曾于玄水真宫身居数十年而不出,哪怕修得元婴法身,也不曾在门中设宴,只在玄水真宫受了拜贺的礼数。此事师弟当是知晓的。”

张衍目光微动,点点头。此事他当然知晓,那时他在周崇举处听说此事,还一度奇怪过孟真人竟也未替齐云天张罗一番。

洛清羽转头看着水榭外一片云水澹澹,眉眼间难掩唏嘘之色:“大师兄生性喜静,此事原本也不如何打眼,初时也未曾如何去想。加之那时……”他目光黯了黯,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何况大师兄深居简出本是常事,不过数十年闭门不出,谁也难查其中异样。”

异样二字让张衍不得不留心了几分:“洛师兄的意思是,大师兄于玄水真宫足不出户,是有旁的缘故?”

他想起齐云天的旧伤,心中忽地一沉。当年他曾借昭幽天池的达生泉替齐云天暂愈过一次那开裂伤痕,后来因各自闭关外出,也再未赶上那人旧伤复发的时候。齐云天虽总与他说一切安好,但……

忆及之前在晏长生与那位少清长老的谈话,忽又忆起琳琅洞天秦真人所说坐忘莲一事,心中一绞,一时间也难辨是何滋味。

张衍闭了闭眼,随即维持着平静继续问道:“可是大师兄身体抱恙?”

洛清羽略摇了摇头:“大师兄是何等修为,岂有身体抱恙之说?”他停顿片刻,咬了咬唇,终是如实道来,“听说是,孟真人以弥方旗锁了玄水真宫,将大师兄禁足的缘故。”

那点客气的笑意倏尔僵在眼底,张衍几乎以为自己听得差了,那一刻竟不知该酝酿出何等情绪来应对,唯有一丝惊疑勒上心头。

正德洞天的孟真人……张衍想起那张得见过几面沉稳宽和的面孔,想起齐云天偶尔与他提起自家老师的敬重之色,下意识皱了皱眉,拢在袖中的手指收紧随之几分:“未免匪夷所思了一些,敢问洛师兄是从何处得知的此事?”

洛清羽垂了眉眼,沉声道:“师弟可知孟真人门下有一个记名弟子,唤作任名遥?”

张衍眉尖挑动了一下:“此子当初大比之上曾败于方师兄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