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虽是杜德,但杜德背后,却是世家四位洞天真人的影子。

是以当萧傥领诏来到火啸宫时,并不意外殿中主座上坐着除陈真人以外的另外三位家主。他规规矩矩见了礼,瞥见杜德一脸冷漠之色坐于下首,也就随之在他旁边落座。

“素衣闭关,不必管她。”韩真人向着主位的杜真人开口,“陈师兄一早有言,此番议事由杜师兄主持,请吧。”

杜真人面色冷沉,径直将一份文书掷下:“你二人且看看吧。”

萧傥约摸嗅到了些火气,当下主动将文书拾起,转而递交给一旁的杜德:“杜师兄先请。”

杜德打开看罢,便径直交回他手,仍是一副眉平色淡的模样。萧傥心中嘀咕了两句,盘算好圆场的话,正要从善如流地审阅一番,谁知甫一看到开头几行,便已是眉尖一跳。他目光闪烁了一下,草草浏览完后续,随即状若茫然地合上文书,向着高处拱手道:“几位真人,这份功德院的文书,不知有何处不妥?”

萧真人嗔怪地瞧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看向一旁:“杜德,你来说。”

“文书上说,如今门下弟子镇魔除妖的机会比之往日来得容易许多,但赏赐有限,是以重划了大小功德的标准。”杜德嗓音漠然,像是说着与己无关之事,“看似人之常情,却偏偏在这一批世家弟子外出镇压魔穴的命令放出之后才送到火啸宫,且文书上的用印时日还要早于那道命令。”

“这一批弟子放出去,本就是为趁此机会力争一番功德。这些年被师徒一脉明里暗里削去了不少人手,若不趁此机会补缺,世家有再厚的底子,也禁不住这么耗。”萧真人叹了口气,向着两位同侪道,“功德院这道文书,分明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杜真人动了动眉毛,微微一哂:“哪里是什么师徒一脉?这些年功德院被谁握在手里,我们心中还不清楚吗?”

“他这几十年,明里暗里的动作可不少。”韩真人冷声开口,“争得这十大弟子首座之位时,咱们还琢磨着已是扳回一城,如今看来,他已是早已准备好了后手。”

“如今说这些也已是无用,还是想想怎么扼其来日为上。可惜陈师兄那杯酒……”萧真人自觉失言,讪讪住口。

杜真人看了他一眼,示意有些话需得慎言,随即转向杜德:“你接替首座之位已近三载,却因诸多掣肘,无法放手施为,委屈你了。”

杜德仍是无动于衷:“在何位便谋何事,他人掣肘,我自行我事。”

“诚然如此。但你如今既是十大弟子首座,大权在手,该雷厉风行的时候,也断不可心慈手软。”韩真人见他始终不为所动,到底有些怒其不争,“霍轩在位时,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向着师徒一脉退让。你切莫学他。”

萧傥在一旁瞧着杜德没有表情的一张脸,最后索性还是笑着出言打了圆场:“真人所言极是。只是……如今功德院已是由齐师兄接管了大半,我等自问还没有那个本事闹到玄水真宫去。还需各位真人给个主意,弟子与杜师兄无有不从。”

“哼,他手中扶不起人来,便对我世家横加干涉。今日不过是一封功德院的文书,来日焉知还有什么手段在后面跟着?”杜真人冷笑一声,看向韩、萧二位真人,“玄水真宫如今已是逼到火啸宫门口了,我等还要视若无睹吗?”

“小辈也说得不无道理。他们才多大年纪,什么修为,哪里是玄水真宫的对手?他们,再到新上位的陈枫、封窈之流,哪一个不是听着那齐云天十六派斗剑的名头长大的?这件事,不是为难他们,便能有个结果的。”萧真人若有所思,“横竖玄水真宫那边再如何横插一手,弟子辈到底不中用。而师徒一脉中,洛清羽不足为虑,宁冲玄到底资历尚浅,他手中无人可用。”

韩真人忽然目光一动,似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