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游并未因这句轻描淡写的刁难而退缩,彬彬有礼地拱手对答:“若是他人倒也罢了,可张衍当年曾持北冥剑破了四象斩神阵,与此人过节也是不小,消息传了去,我却不信此人无动于衷。”

罗江羽心中念头一转再转,迟迟拿不定主意。那张衍他是怕极,可那凶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就怕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去了个张衍,来了个凶人,那可就更麻烦了。只是思来想去,那凶人虽说凶名在外,但毕竟与老祖有旧,不至于对他们痛下杀手;而那张衍……天知道落到他手里还能否捡回一条命来?

“也罢。”罗江羽咬了咬牙,一脸视死如归,“十七弟说得有理,值得一试,为兄这便写了书信,送去中柱洲。”

“大兄,只一封飞书,未必能请动此人。”罗浮游连忙请命,“为示郑重,小弟愿动身往中柱一行。”

罗江羽顿觉如释重负:“也好,十七弟一向精明,你去为兄也是放心。”

“还有一事。”罗浮游见他答应下来,心下一宽,仿若不经意地补充道,“九哥被擒去后,那人门下便再无罗氏弟子,我两家虽有盟誓,可长远来看,终是不妥,小弟之意,不妨再挑选几名子侄送入其门下。”

“我蟒部当初愿与此人盟誓,那不过是看他还有望夺取溟沧掌门之位,如今秦墨白早已坐稳,我部也另开了一片天地,何须用得着去巴结此人?”罗东川听至此颇为不悦,没好气地冲着罗浮游道,“十一弟当年拜在了他门下,后还不是被溟沧擒了回去。哼,都是他不中用,白白断了蟒部一条关系。说来,老十七,那罗沧海早已是被过继到嫡脉的人,你怎可还称其为九哥?”

“是小弟失言了。”罗浮游垂下头去。

“不知十七弟看中何人?”罗江羽并不理会罗东川之言,只向着罗浮游笑道。

“罗逊,罗翼两兄弟便很是机灵,可随我同行。”罗浮游心中一喜,面上却不露分毫,只随口点了两个旁支子弟的名。

横竖无需自己去直面那凶人,罗江羽毫不犹豫点头应下,念及此去中柱洲路途遥远,便予了他数年之期,随即问道:“十七弟打算多久动身?”如今这张衍在东胜州一天,他便一日睡不安稳,只盼能早日解决了这个麻烦,方能高枕无忧。

罗浮游略微算了算,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一黯:“小弟还需处理一些杂事,十日后便启程。”

本在洞府内闭关,打算好生研磨那五行遁法的张衍,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韩王客的洞府位于海上,虽算不得什么钟灵毓秀之地,但也自成一片小小灵岛。跟随他的侍婢是这片海域里的鱼姬,旁的一些童子也俱是些山野精怪,派不上什么用场,只能简单打点一些俗事。

因修《玄泽真妙上洞功》,他对自己洞府四面的水域最是敏感。这一日他本在府内打坐,忽觉海上波澜搅动,显然是有人靠近,随即一道熟悉的气机浮于洞府之外,似在等他出去一会。

韩王客出得洞府,果然见罗浮游一身苍青华袍立于海浪之上,倒有些讶异。

数月前此人得了张衍来到东胜州的消息后便匆匆离去,却不知如今为何能一派轻松地来寻自己?

“韩道友,我来向你辞行。”罗浮游悠然转身,向他打了个稽首,“我不日欲往中柱洲一行,往返一轮再快也需三五载。我在北摩海界落脚的洞府里尚有不少修行所用的丹药物资,今日便一并交予你了。”

韩王客不解其意:“罗道友不过外出一趟,何必……”

“我曾与道友说过,我那九哥曾被送去与那凶人做了弟子,后来身死人手之事。”罗浮游平静道。

“不错。那又如何?”韩王客听得云里雾里。

“那凶人虽凶名在外,但也端的是个人物。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