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客自然听得出他话语间那股子客气疏离的质问,开口时嗓音微凉:“此也正是我需问道友的。”
“哦?”罗浮游微微一挑眉,将讽刺之言说得恳切,“道友说来听听,若确然是罗某不是,定要向道友赔礼。”
相交多年,韩王客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妖修的咄咄逼人。也罢也罢,横竖他们一个出生玄门,一个妖修入道,本就不该是一路之辈。他谈不上是失望或是旁的,只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与他道:“贫道虽为贵部供奉,可事先也言,不得与溟沧派弟子为难,贵部族长也是应允的。”
“此处乃是东胜洲,何来什么……”罗浮游冷笑一声,随即一愣,“你是说那张道人是溟沧弟子?可能确定?”
韩王客转过头并不看他:“涵渊门乃是沈柏霜师兄所立,算得上是我溟沧别府,那张道人自称是周崇举门下,难道不是我溟沧弟子么?”
“张衍!你说得那人可是张衍?”罗浮游猛地起身,难言震惊之色,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急于确认。
这次轮到韩王客一愣,他还从未见过罗浮游如此失态的时候,只得放缓了语气:“他并未告知名讳,贫道也不曾问起。”
罗浮游深吸一口气,目光中掠过一丝阴冷之意:“既是周崇举门下,那定是他了!”
“那又如何?”韩王客被他说得摸不着头脑。
罗浮游此时已冷静下来,低头注意到自己还抓着对方,不觉有些讪讪地松手,背过身苦笑道:“道友你是不知晓,昔年手持北冥都天剑,大破四象斩神阵,致我蟒部不得不避走海上之人,便是他了。”
韩王客揉了揉手腕,闻言亦是一惊:“道友是说便是他伤了……”
那个名字被他及时咽下,然而昔年的风波与动荡却伴着无数酸涩一并涌上。
罗浮游转过身来,安抚似的一拍他肩膀,继续道:“不止如此,二十余年前十六派斗剑,此人力克诸派弟子,斩杀十余名魔宗长老,便连已修至元婴三重境的冥泉宗风海洋,也其被斩落剑下,若论斗法之能,实为十六派此辈第一人。我那九哥……据说便是被他所擒,最后落得个元灵尽散的下场。”
韩王客虽知有些问题问出来会显得尴尬,但仍是不觉道:“你九哥是哪位?你们家兄弟有点多……”
“……”罗浮游扶了扶额头,与他耐心讲道,“我那九哥罗沧海原是与我一般的旁支,但因得老祖看中,过继到了嫡脉,排行十一。后来听说我蟒部欲与那凶人结盟,便将他送去那凶人处作为交换。”
说至此,他仍有几分坐立不安,忍不住来回踱步:“那张衍如何会来到东胜州?莫不是又想坏我蟒部大计?”
“其实……”
“那张衍身份非比寻常,此番前来断不会是无的放矢,万万大意不得。”罗浮游一时间顾不上韩王客的欲言又止,只反复盘算着种种可能,“如今我蟒部还未有能与之正面一战之人,老祖又不问外事,这可如何是好?”
“我觉得……”
“不行,此事我必须禀告族长!”罗浮游一挥手,下定决心,向着韩王客一拱手,“韩道友,多谢告知,要不还蒙在鼓里,这就告辞。”
他匆匆就要往外离去,韩王客见他不等自己把话说完,实在是无可奈何,就要起身将对方拉住。然而罗浮游行至门口时忽又顿住了,转头低声道:“韩道友,我若一早便知那人就是张衍,是断不可能教你与他对上的。”
说罢,他立时化作一道遁光远去。
“十七!”韩王客到底慢了一步,追之不及。
……其实我觉得,那张衍到东胜州,仿佛没想那么多?
自几个月前海涡之祸后,北摩海界一片又回归往日安宁。罗江羽身为蟒部族长,眼见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