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萧师弟牵挂。”陈真人自出关后,便似比往日更精神了一些,“闭关这些年,我倒是颇有收获。”

萧真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说来,师兄以为,方才韩师兄的提议如何?”

此言一出,另外两人也露出几分着紧的神色,看向陈真人――韩真人方才的所言的决断,自然便是意欲效仿当年所为。如今看来,张衍的声势只怕更甚那时的齐云天,但因其毕竟是借瑶阴之名出战,纵然真是在外落得个身死人手,也有足够的理由敷衍此事。

“效仿当年……”陈真人目光凉薄地望向大殿的穹顶,“齐云天如今仍在玄水真宫闭关吗?”

“是,”韩真人低声答道,“原以为那日挑衅之后,那齐云天会趁着霍轩离山有什么动作,不曾想竟只是闭关不出,倒教人看不明白。”

陈真人似笑了笑:“无论他有何打算,他总归还是失策了一招。我若是他,那日便不会放周用进玄水真宫,白白引火上身。”

“还是师兄这一招棋高明,撺掇周用往那玄水真宫一行。”萧真人赞道,“经此一事,齐云天手中洛清羽这颗棋子算是废了,微光洞天自然也不会放过此事,必要拿来做一番文章。他嚣张的资本,不过是倚仗着师恩与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真要与我等对上,也得等迈入洞天才是……自然,希望他有那个命数才好。”

“算算时日,他眼下闭关,十有八九是为凝结元婴法身。横竖日子还长,周旋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这一时片刻。”陈真人难得似今日般说上这许多话,“至于那张衍……待他在星石中修炼满三年,你道是其他人便能甘心看着他携那么多钧阳气回返溟沧吗?咱们作壁上观便是。”

“师兄思虑周全。”杜真人思索一番,觉得既是在理,点头应下。

花水月小界内,梨花雪一般铺落了一地,却没有半片能落到树下那个青色的影子身上。那个年轻人身上似氤氲着某种无形而强横的气机,花瓣轻飘飘地落下,还未来得及接近,便在中途飘转,最后飞落至别处。

齐云天已于此地闭关两载有余,顶上罡云已在潜心静修中被一身气机洗炼精纯,漫出一片澹澹水色。一开始只是一汪不算分明的水泊,渐渐地,四面八方都凭空生出了潋滟水波,发疯似的往他身边汇聚,盘绕在他周身一丈开外。

整个小界忽地震动起来,满树梨花被漩涡般的气流刮得四下纷飞――元婴修士凝聚法身时,因需调动精气本元,是以法力愈高,愈会迎来天地灵潮翻涌。

齐云天不曾睁眼,却能借周身水势感觉到一股浑浊澎湃之力压来。此乃功行关口,若轻易顺应灵潮,只会一味消弭法力,亏损根基。而若不肯顺应此势,便只有铤而走险,以身硬抗。

铺展在周身的北冥真水撑开一片遮障,抵挡着那股压迫横力,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他心中一早便有决断,此刻吉凶参半,神魂亦没有半点动摇。他修溟沧至纯至上之法,多年道途,以水为尊。水者,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刚。

齐云天将全部心神尽数沉下,放任自己归于识海之中。四面汪洋,而自己也逐渐与水融到一处。他不再单纯地以法力御使北冥真水,此刻心神与水交织到一处,不过心念一转,便是惊涛骇浪排挞而来。

凶狠的灵潮一重接一重冲撞上那些水浪,却陷入一股柔韧的力道间,仿佛一剑斩水,水面乍分又合,伤不了水中人分毫。

眨眼间六日已过,灵潮依旧没有消褪之势,仍在不死不休地撞击着这片清沛灵机。而这六日之内,那些清波水浪更是被淬出精华之气,通透间似暗藏无尽深渊,深邃里有一派清澈坦荡。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从外看,那灵潮一如之前般猛烈,而齐云天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