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张衍接了符诏,从容起身,却并不急着离去,反是隔着案几倾身抱了抱对面那个瘦削的身影:“掌门法旨既下,我也总归该在昭幽天池做个闭门思过的样子,你我怕是有些日子不能见了。”

齐云天拍了拍他的后背,宽心一笑:“闭关起来数十年不见也是有的,如今不过三年五载,你倒舍不得了。”

“自然舍不得。”张衍坦然开口,“少年时总觉得来日方长,不拘一时。如今时岁渐远,年岁渐长,只觉得朝夕相对实在难得,一日都不想错过。”

齐云天闻得“年岁渐长”几个字低声笑了:“若是在凡俗人间,你自然已是百岁高龄,可放在玄门仙家,你如今才是年少轻狂之时。去吧,总不好教掌门师祖等着。”

“你照顾好自己。”张衍想了想,终是只得这么一句,这才松开怀抱。

“说来,你在中柱洲时曾说想去少清派请教剑丸养炼之法,你也正好趁此机会与他们切磋一番。待得此番十六派斗剑结束后,我寻个机会替你说上一说。”齐云天替他拂去衣襟上的褶皱,临时想起此事,也就索性说与他听,“少清派于剑意一途领悟甚是高远,哪怕只学上一二,于你日后也大有裨益。”

张衍闻言却用力握住他的手,但随即便若无其事地放开,只平静道:“到那时再说吧。”

第208章

目送着张衍借符诏之力远去,齐云天又在凉亭里小坐了片刻,这才慢慢起身。

张衍这一走,倒教他觉得玄水真宫又空旷了下来,连那些灵鱼水兽都欠缺了些活气。其实这才是他本该消磨的日子,现在一切不过又归于常态,浑浑噩噩地,仿佛总也看不见尽头。

十六派斗剑啊……

失神间那股时断时续的疼痛又来了,并非旧伤,却比那伤来得还要狠厉,伴随着某种偌大的不安。然而每每想要推算,却又无从下手,仿佛那并不是自己可以窥视到的东西。

他习惯性地欲往正德洞天走上一趟,随即才想起他的老师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自己了。

一句“静修”,大约也是对这份师徒情面一些保全。

齐云天抬手按过心口,压下那些异样,起身回返天一殿,布下闭关的结界。

“弟子张衍,特来奉还英节鱼鼓。”

大殿之内唯有秦掌门高座于台上,身后一道天河流转。张衍驻足于殿下,端正一礼,沉声开口。他话语落定,一道清光便自袖中飞出,落入那道玄之又玄的天水之间。这浮游天宫他也算来过多次,四周都是见惯了的乾坤阵图,两仪光影。“太上无极”四个大字笔法古朴深邃,威严绵长。

殿中除却水声一时寂静无比,张衍却不急于抬头。半晌后,他终于等到了高处传来的温和话语:“张衍,你出门三十余载,却已踏入元婴境界,果是不负我望。”

张衍闻得此言,心中便已有了个大概:“还请掌门示下,弟子下一步该如何做?”

“哦?你已是猜出了来么?”秦掌门微微一笑,手中拂尘一扫,文雅的目光中似有几分高深莫测之意。

那话语轻描淡写却又暗含机锋,张衍忽有几分明白齐云天从前的一些感叹从何而来。他仍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心平气和地开口:“掌门真人所为,皆是含有深意,弟子只是心下有所妄测罢了。”

秦掌门自高处注目于他,仿佛是在含笑咀嚼着这句不卑不亢的应答。久久地沉默之后,他才淡淡一笑:“只是你一人的妄测吗?”

张衍听得此言,仍是从容应答:“无论如何,一切皆看掌门的意思尔。”

“外出历练一番,你倒是颇有感悟。”秦墨白微笑间徐徐开口。

“谈不上感悟,”张衍径直道,“但见中柱洲百物昌隆而疏于苦修,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