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起便留了心思,能叫宁冲玄那么仰慕的,可见不是寻常之辈。
后来与宁冲玄闲话时,他始知宁冲玄所说的那位师兄,乃是孟真人门下大弟子,十大弟子首座齐云天。
齐云天,云与齐高直接天,这个名字当真是不陌生,溟沧上下鲜有不知道的。
说是这位大师兄,昔年孤身赴十六派斗剑,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卓尔不群;又说这齐云天,惊才绝艳,高居十大弟子首座之位数百年,无人敢试其锋芒;还说这玄水真宫的主人其实便是内定的下一任掌门,齐云天不但修为了得,身份更是非同小可。
那些话语翻来覆去无所不用其极地恭维奉承,夸赞歆羡,自然,也有个别声音嗤之以鼻,只觉那齐云天不过是得了个好师父,成了掌门嫡系,才能有这许多作为。不过这些话也就如龙渊大泽的海浪在崖岸上拍出的一点泡沫,转眼就没了踪影。
张衍并不刻意去打听,但也知道不少,虽未见过其人,不过约摸也能想象那等在十六派斗剑上傲视群雄的气魄。
――当如山岳巍峨,大江苍茫,高不可攀,势不可挡。
直到齐云天破水而来,徐徐落至他的面前,笑着唤上一声“张师弟”,张衍才依稀觉得,自己从前的许多印象,似乎偏颇了些。至少这位齐师兄,并非他脑海里那副横眉冷对目下无尘的傲慢模样,只是温文间自有一番从容气度。
张衍注视着站在雨中的那个背影,一时间并不能马上地分清真假,而齐云天似已感受到什么,缓缓回过身来。
他的样貌本算不上多么俊朗,五官却很斯文,朦胧隔了一层雨幕,长发垂过侧脸,像是水墨中晕开的一笔颜色。张衍没由来觉得眼前这人有些遥远,那遥远的概念又极为模糊,不是十步百步之遥,也并非千里万里之远,而是倥偬间呼啸而过了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