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张衍久久地看着他,突然目光一动,抬手一扬,一道剑光朝着齐云天破空而去。
齐云天动也不动,任凭那剑光擦着自己身边掠过,身后是一声尖利惨叫。他回过身,但见一只妖兽被钉死在地,那一剑正中它的要害。
齐云天转而看向张衍,这一次目光柔和了些,也略微笑了笑:“张师弟这剑丸,御得到极是娴熟。”
――他刚才一早便知身后有妖兽接近,却佯装不知,为的便是看面前这人是否会及时出手,以辨真伪。现在想来,方才对方的戒备打量,大约一样是存了试探审度的意思。张衍此人,确实心思缜密,行事稳妥。
“齐师兄莫怪我刚才失礼,”张衍正色回礼道,“方才有人假扮师兄模样,诱我至此地,是以不得不多小心一些。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齐云天原以为他是与自己一般被小界幻境所扰,却不料还有这么一遭。
“那人模仿得极像,就连师兄的水法也临摹得一般无二。”张衍继续说了下去,“我被那人领至一方院落,与他交手一番他便匆促退去,我入内探查,着了一面镜子的道,清醒时已是在此处了。师兄可还无恙?”
齐云天听着他说起前因后果,若有所思,闻得最后一句,不觉一笑:“自是无恙。我感应到洞窟外法障被破,正要赶回时也被拉入这方小界,还忧心师弟安慰。老实说,若是师弟出了什么差池……”他转头看向远处烟雨迷蒙,“我可没法向宁师弟交代了。”
第17章
雨是忽然间落下来的。
张衍醒过来时,四面八方是一片荒芜平原,天上地下俱是一片苍凉,凛冽的风呼啸而来,在耳边刮出近乎咆哮的声音。他没有马上起身,那个瞬间几乎觉得分不清今夕何夕,自己是否仍是溟沧中那个真传弟子?还是已经回到了,某个告别已久的地方?
他睁着眼望着铅灰色的云翳,尝试着调动内息,只觉得无比艰难生涩,一身修为被尽数压制,还未完全大成的五行太玄真光更是教人有些力不从心。张衍皱起眉,心头始终有种杂乱烦闷之感教他无法平心静气。他环视一圈周围,愈发觉得此地古怪,起身打坐片刻,压下那股子胸臆中的浊气,便起身决定四下勘察一番。
一路上所见之景,俱是荒草蔓野,泥土青黄,偌大的天地间,仿佛只余他一人。
远处之景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总归都是假象,体内的五行之气在心头相互纠缠争斗,定性沉稳如他,也有些难耐,一手按着胸口,意图平息这种躁动。
此地没有可供调理的灵机,修为所限,最后还是徒步而行最为稳妥。张衍掐了法诀,镇定心神,但五行之气相生相克,一时间在体内大肆作祟,并非轻易就能镇压下来的。他无端生出一种恼火,但那情绪似并非自他心头所出,而更像是外界强加与他,意在干扰他心神的。
一场雨恰在此时徐徐落下,冰凉而清新,张衍索性不施法障,任凭雨水浇身。那雨中似乎带着极微弱却又能安抚人心的灵机,那种煎熬之感一点点淡薄了下去。那雨不像是小界里所有,当是有人人为,竟是恰到好处。
张衍一抖袖袍,漆黑的法衣转眼便干了,他循着雨的源头追去,穿过一片幽静竹林,猝不及防地,便见到了那个立在雨中的青色身影。
是齐云天,或许是齐云天。
那人一动不动地站在这场匆匆的雨里,身影有些萧索,似乎已经站了很久很久,却又无端端显得遥远。张衍自第一眼见到齐云天起,便觉得他与自己传闻听说来的那位三代大师兄有些出入。
他第一次听说齐云天的名字,是自宁冲玄口中。那时宁冲玄说,欲引他拜入自己的一位师兄门下。他起先并未详说那人是谁,只是语气间极是推崇钦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