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帮帮她吧。”
甘瑅又一次成长,只是这成长绝不是以他所希望的方式。
他亲手击碎自己的自尊,他恳请这位一厢情愿认定的情敌亲手捧走他最宝贵的东西。
甚至就连那杯摩卡咖啡,也被他一口口咽下。
那是他用狼藉一地的自尊,换来的最后一丝体面。
少年的成长只在一瞬间,伴着那成长,他已失去任性的资格。
十五岁的甘瑅,曾是如此抱有绝望地对他的十五岁深恶痛绝。
离开咖啡厅以后,甘瑅漫无目的走着。
天已经彻底黑了,他打开手机,没多久就接到甘棠的电话。
电话里的甘棠怒气冲冲,“打你电话你关机,耍我好玩吗?是你说要一起去扫墓,你根本不在家……你人呢?”
“姐。”甘瑅只说了一句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想说的太多,可他不确定究竟哪些是他能说的,哪些又是他有资格说的。
于是他又重复着唤她,“姐。”
“小瑅……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在哪你告诉我,我去接你。”
甘棠总能从他话语里的细枝末节察觉到他情绪上的不稳定。
甘瑅声音平静地报了地址,“我等你,来接我吧,姐。”
挂了电话,他顺势坐在马路边,呆呆望着手机屏幕,那屏幕很快暗了,熄了。
他又把它按亮,反复重复这过程,仿佛在看着一盏盏灯如何在眼前点亮再熄灭。
手机终于要没电了。
甘瑅学甘棠的样子,把自己抱成一团,只是这动作由十五岁的少年来做,显得有点滑稽。
他颤着手,拨出那道号码。
回忆40 <陷溺【姐弟】(纹猫为狐)|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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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40
甘棠和甘瑅去给孙亦栀扫墓。
墓园一眼望不到头,墓碑一片临着一片,旧的在前,新立的则在更偏更远的上方。
经过这些墓碑时,甘棠的心里感觉不到恐惧,而是一点一点漫上来的荒凉沉寂。
死亡最公平不过,她看见白发苍苍的老人名字并排罗列,也看到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在此长眠,还有一些人的墓碑只刻了一半,那是为他们的伴侣预留的位置。
生同裘,死同穴,听起来再浪漫不过。只是甘棠觉得,有些人连“生同裘”都很难做到,待人死了,烧成一把灰,再去追求“死同穴”,未免有些讽刺。
石阶很长,甘棠爬到一半就开始气喘,甘瑅拉着她的手,迁就地放慢速度。
“姐,你别急,慢慢走,时间还早。”甘瑅温声劝说。
仿佛一夜之间,少年身上就生出股沉淀的气质。
孙亦栀没有同甘华德葬在一起,甘棠觉得这样挺好。他们生前就不是一类人,死后天各一方,最好永生不见。
她在坟前烧了自己的成绩单,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什么好说的。活着时尚且相对无言,死后难不成还能抚碑痛哭不成。
甘棠跺了跺酸痛的脚,顿时觉得跑这一趟有点可笑。
这该是她最后一次来了,她不讨厌墓园,却唯独不想再看到墓碑上的这三个字。
似是察觉她的怯意,甘瑅拉住她的手,手上微微用力,握紧,目光却沉沉落在墓碑上。
“姐,走吧。”
他们又去了堤坝,这回是沿着堤坝的一条斜坡走下去,找寻曾经租住过的一处房子,在那房子附近不远处,他们曾埋过一只名叫公主的兔子。
兔子是甘棠小学二年级时养的,在那个酷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