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暖和的衣服正穿在她的身上。

项翎下意识地捏了下身上的外裳,一时不知自己是迷茫还是不知所措。

她想,这一定是某种她所不能理解的,一点都不能理解的本地文化。

“我们回去吧。”她开口道。

*

福康已经不会感到惊讶了。

在因为没有看住那位一人之下的大小姐,让她看到府内寻常的刑讯场景,所以被摁到地上挨了上百板子这实际上已是意料之外的恩泽了,福康可本以为自己会见不到明日的朝阳在床上趴了大半个月才勉强能下地之后,福康就已经对与那位大小姐有关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感到惊讶了。

他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重新上任的第一天,他就在与季青临的交接中听到了离奇到离谱的消息。

“病了?”福康顿了顿,消化了下情绪,才能继续开口,“……因为,晚上与项姑娘出门散心,把外裳给出去,所以……给吹病了……?”

“是。随行的侍卫是这么说的 。“季青临道,“宫里的御医亲自来看,诊出是受了风寒。如今还烧着。”

“只是吹了风,当也不至于烧起来……”

“说是外裳厚实,脱去后只余了里衣,甚是单薄。”

福康反复张了张嘴,嘴边的话在“就不能早点回去吗?”和“就不能给她吩咐件衣服吗?”之间反复犹豫了很久,最终在激烈的求生欲望之下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说到底,他们私下议论主子已是不对。若不是此事实在太过离奇,以他过硬的职业素养,他一开始都不会继续这个话题。

他这屁股可还疼着呢,目前还没有勉强保住了屁股反而不要了性命的打算。

“知道了。”此时,福康也终于彻底忆起了自己的职业素养aka保命本钱,收起了震惊困惑等等不该有的神色,点了点头,“多谢季管事这些日子的代职了。”

“不必。该是在下多谢福总管给了在下在大人跟前露脸的机会。”季青临客气地躬身。

他这话说得可谓是真情实意。福康这大半月的缺位,给了他太多接近璧润的机会。只可惜,璧润实在太过谨慎,机要密函一概只在住处,从不容人单独进入。便是他替了福康的班,也没能寻到机会碰上一碰。

但这也是足够难得的机会了。过去,除了福康,其他人可连贴身侍奉的机会都少有。

福康神色怪异地看了季青临一眼,没想到这年轻人竟如此单纯天真。

在大人跟前露脸,那是什么美差吗?那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一不小心就没命了的差事。

也就是他还算脑子活络,日子久了多少摸透了些大人的脾气秉性,才渐渐得心应手,一路活了这么多年。换了别人,撑过这些日子都算命好,命不好,兴许给他代几天班就升天了呢。

福康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挥手打算接班去了。

“大人在项姑娘的住处。”季青临适时地提醒道。

……生病卧床,竟未在自己房中养病,而是宿在侍人的房里。

福康沉默了一下,默念三遍他已经不会再感到惊讶了,转身向项翎的住处而去。

项翎的住处与璧润的卧房同处一个院子,距离不过几步之遥,大小规格都与主人房相差不大。璧润宿在此处,虽不合常理,但同样适合病人静养,倒也不算违和。

在叩开门之前,福康都是这么觉得的。

而在恭敬地叩开门后,数日未见璧润的福康所见的第一个情景,便是项翎趴在璧润的身侧,手里的炭棒差点戳到璧润泛着病态红色的脸上,指着书上的字要他念。

见福康回来了,她颇为自然地抬头,惊讶地问候于他,关照他的“病”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