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美且自知,天生会勾人。那时牧鸿舟才多大?将将十八岁的年纪,紧绷绷的心还没落回肚里又被钓起来,她漫不经心理所当然地收线,“该做我男朋友了吧?”

钢笔尖的墨水积攒到极限,豆大的一滴掉在他的衣服上,终于还是把白衬衫染脏,晕出一圈黑色哑光的湿印子。

一滴墨水而已,她却大惊小怪地啊了一声,跑到办公桌边,脚步纤细灵巧,牧鸿舟当时看着她,心想她的骨头是什么做的?又长又细,一步一步像踩在莲花上。

钟意捏着一包湿纸巾急匆匆地跑回来了,抽出一张,捏起他的衣服下摆帮他擦干净那点墨迹。

她张扬妩媚的眉眼垂下去,牧鸿舟看见她专注的侧脸,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静谧的阴影,樱红的嘴唇抿成一线,脸颊鼓起来一点,突然变得很乖。

她垂着眼睛,“盯着我看干嘛,我这么好看?”

他的气息被打乱,手上黏了一层很薄的汗,指间的钢笔变得滑腻起来,几乎握不住。又听见她说,

“别看了,签字。”

她表现得太过坦荡自然,而他急需一个出口逃离当下的窘迫,等签完字时才恍然回神,惊觉自己上了当。

钟意抬起头,原来她一直抿着嘴在笑,凑上来亲了他一下,得逞的眼神,“男朋友真听话。”

温软的触感还停留在脸上,牧鸿舟有如触电般弹开,满脸写着震惊。

钟意的湿巾一滑,一个黑点搓开成一大滩,越擦越脏,这下是洗也洗不干净了。

进来时好好的一件衣服现在又是开线又是污渍,和他本人一样狼狈。

她抱歉地哎呀一声,“我叫人送一件新的上来。”

不等他推辞,专线电话已经打出去了,转眼就有人送衣服来,要不是他穿着小了一点,牧鸿舟简直怀疑连衣服也是她故意事先安排好的。

“你怎么这么高?”她着实觉得惊讶,绕着他前后转了一圈,踮起脚给他理了理领口,“好啦好啦,别再长高了,听见没有?”

牧鸿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没有说话,心情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兵荒马乱的十八岁,他头一次见到感激已久的恩人,头一次被人牵着鼻子走,头一次恋爱。

恋爱。

这也叫恋爱吗?

牧鸿舟看着茶几上的合约,心脏跳得飞快,有种即将失明的眩晕感,同时无聊的自尊心发作,觉得它太掉价,可又似乎是他太廉价。

钟意两指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对光欣赏一番,对新晋男友的漂亮书写表示肯定。

凑近了些,脸贴在纸上,取下来时白纸黑字的左下角赫然多了一枚鲜红的唇印。

她笑眯眯地把盖好章的合约还给他,“记得收好,弄丢了我要罚你。”

其实后来直到现在,这么多年,钟意给他最大的惩罚也不过就是拉黑而已。

但仅这一个惩罚,就让他把所有可笑的自尊都抛掉,低下头颅,小意,请你,求你,不要分手,不要不理我。

很多人一见钟情而不自知,他应当相信这件事。

第53章 番外七(大修) ...

“你啊, ”钟意轻笑着拍拍他的脸,“要从你嘴里撬出点实话来,费我多少力气。”

牧鸿舟从没觉得自己笨过, 但在钟意面前, 他承认自己是一个迟钝的笨蛋,一个幸福的傻子。

早已步入婚姻殿堂的他们在今天对初恋这件事情追本溯源,原来心动来得比他们自以为的还要更早。

他们在海边将灵魂连同身体一并打开,彼此交融。钟意的手臂勾着牧鸿舟的脖子, 舌尖刚伸出来一点就被他吸进嘴里,嘴贴着嘴,舌头缠在一起像是要化开, 他们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