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衣织了一半,张秋宛过去,王蓉兰听到动静,扬起头满脸堆笑说:“你们来了。”
“大哥呢?”
“他去见朋友,你们吃饭没,我去做饭给你们吃。”她一边说着,一边搁下毛线房子篮子里,搓搓手想去厨房。
“我们已经吃过。”张秋宛拦住她。
宋之景在旁边浅笑附和。
王蓉兰眯眯眼,低声问起他们的近况。
张秋宛跟她闲聊了几句,顺便说想带她去首都养老。
“宝珠和圆圆一直很想你。万一你在家,一个人要是出事也没有人及时帮你,我们可怎么办?”张秋宛摸住王蓉兰皱巴巴的手。
“唉,振国昨晚也说要接我走,可我舍不得。这个家是振国他爸没出事从矿场分配的房子,振国和建国都是在这里长大,我要是走了,这房子没人就破败了。”
王蓉兰一声叹气,操劳大半辈子,不想再折腾,况且这院子还留着振国他爹的东西。
“况且我想现在身体健康,要是真不行再说。“
眼见说不通,宋之景拦住张秋宛要说的话,在旁边说起宝珠和圆圆的事情,顺便还拿了照片给她 。
王蓉兰一看还有照片,稀奇地拿着老花眼镜看,“宝珠怎么瘦了,圆圆又长高了,你们身边站着的是黑蛋吧,长得可真快,俊俏得很像之景。”
她絮絮叨叨,眼里流露慈爱和关切。
宋之景轻声细语地跟她聊起家常。
张秋宛一看干脆去厨房从保温壶里接了三杯温茶过来,在抬头环顾周围,忽然想起之前的往事。
当时宝珠刚出生,家里只有王蓉兰照顾她,赵美丽看不顺眼骂来骂去,被魏振国知道后,拉着去娘家住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宝珠整晚都在哭。
她压根爬不起来照顾宝珠,浑身疼得厉害,还是王蓉兰整夜来哄着宝珠。
那时候建国刚走,王蓉兰就要照顾怀孕的她。对她就像是对待亲闺女,家里没米就去借,没有红糖就找振国去托人。当时张秋宛以为王蓉兰是为了肚子里的宝珠,才对她那么好。
毕竟肚子里的孩子是魏建国唯一的子嗣。
但是当张秋宛有次起夜,来到厨房门口,看到王蓉兰坐在灶台旁边,偷偷抹眼泪。
她抓紧了门框,没有出声。
张秋宛知道王蓉兰早些年失去丈夫,现在儿子也走了一个,如今还要照顾她,甚至平日里从未抱怨,对待她也像是亲闺女。
再后来,宝珠长大,被王蓉兰抱在背后干活。
随着日子越来越快,宝珠一眨眼学会了走路,喜欢跟在她们身后,经常跑到厨房找王蓉兰。
张秋宛视线飘忽,眼前也浮现灶台冒着滚滚浓烟,王蓉兰举着锅盖咳嗽,三岁的小宝珠听到声音,小脸可怜巴巴地跑过来。
“奶奶。”
“阿宛。”宋之景的声音突兀地传来。
张秋宛猛然回过神,睫毛颤抖,视线逐渐聚拢。
“你怎么在发呆?”宋之景迟迟没有见到张秋宛回来,担心地寻她。
谁知她站在厨房发呆。
宋之景心里像是被针戳了一下,下意识地拽住她的手腕。
张秋宛的神经末梢像是被牵扯了一下,“我没事,只是想到一些往事。”
她露出浅浅的笑容,眉眼愈发温和。
宋之景却面色凝重,笑意收敛:“真没事吗?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真没事,半个月前,你不是带我去检查了吗?”
张秋宛三年前生了一场病,就是简单的感冒,结果宋之景如临大敌,在此之后常常带她检查身体 ,早上还要看她穿的衣服保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