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生还迷迷糊糊的没有睡醒,邢明就已经穿戴整齐了,他俯下身轻声说:“有一些事要处理,你自己在家里。”
“好,”闻生困得眼皮都没抬起来,“我等着哥哥,早点回来喔。”
邢明打开了地下车库,驾驶着一辆黑色的宝马疾驰而过,向着手机里记下的地址一路开向坑坑洼洼的山路那是闻生外婆的住处。
离开这栋公寓的时候,邢明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曾经他在这里生活的场景。
他想起了高中那三年的时间,自己身体里像是燃烧着一场大火,总是想要横冲直撞地烧毁些什么。其他人对他的态度,要么是想要浇下一盆水熄灭他,让他老老实实过无人在意的人生,要么是想要添一把柴火让势头更旺,以看好戏的姿态冷眼旁观着好像没有任何办法处理了。
直到闻生走过来,像是凑到了他旁边有点惊喜又羞涩地问能不能在这里烤火像是童话故事里在森林走失迷路的小孩,误打误撞地进到怪物的花园里。邢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想赶走他,反而像是配合着调低了火力,让他能够舒舒服服地坐下来贴近双手。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火焰也可以是温暖的柔软的缓和的平静的,但是这些都不让他意外,他唯一感到心灵在剧烈震动的时候,是他看到闻生明亮的、湿润的眼睛。
他答应过闻生,他们不会再分开了。
走到这扇陌生的门前敲下去时,邢明想的也是这一句话。
第24章 二十四
路上下起了雪。快要整整一年没有见到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的场景,邢明一时有些怀念。低矮的房檐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随着他敲门时的震动轻轻掉了下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
闻生的妈妈看到他时并没有露出多么惊讶的表情,只是微微有些防备地扫视了他一圈,“在医院那时候,是你在照顾闻生?”
邢明说:“是。”
她眼睛里流露出的神色顿时变得复杂,像是犹豫着什么,最后还是侧身让出了位置,“进来吧,”她动了动嘴唇,最后到底还是说,“那段时间麻烦你了。”
邢明神情不变:“是我应该做的。”
她没有说话,带邢明到了一张圆桌前坐下,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白开水递过去。
她作为一个母亲当然是最了解自己孩子的人所以她比谁都看得更清楚闻生的未来。他善良,老实,乐观。同时他也不会恨,不会反抗,不会报复。这样的特质叠加在一起,他会被算计,被利用,被吃干抹净,会成为最辛苦也讨不到好处的人。
像他这样的人最好的结果就是风平浪静地过一辈子,可这对身体和智力都有缺陷的闻生来说却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就算我相信你喜欢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叹了口气,“因为他单纯,软弱,好欺负?如果哪天你玩腻了,觉得没意思了,他要怎么办呢?如果你家里人不同意,为难他,把他赶走,那又怎么办?”
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侵袭过身体,邢明神色晦暗得像是涂抹了一层厚厚的灰色,“绝对不是。”
“您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他们不会不同意,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管过我。”
仿佛撕开伤口暴露在空气里一般,邢明的声音微微发颤,语气并无半点卑微,但说出这些却已是赌上他全部的自尊。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爱,一开始我想过是因为不够好才被这样对待。后来我又试图用自毁的方式吸引他们的注意,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有的只是越来越孤独。”
“那时候我觉得可能我的命运就是这样了,有些东西感情是没办法拥有的。可是闻生让我体会到了原来世界除了冰冷和坚硬之外还有别的东西。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