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不得金牡丹,三天两头倒是寻她的麻烦,间或指桑骂槐的数落几句,一开头,钱月娇还顶回去,可男人不护着,上头长辈们也装聋作哑,跟前的丫头婆子们那里敢惹世子妃,毕竟人家是正经的大房,日子久了,钱月娇早就没了做闺女时的娇蛮。
头一遭切身体会了世态炎凉,回头想起亲娘之前的那些话,竟是金玉良言,可自己当时竟那样不耐烦听不进去。自怨自怜,后悔的不行,可木已成舟,也只能这样过下去。
只没想到谢桥一进了门,她的日子倒更难过起来,方碧青三天两头就拿着谢桥数落她的不是,钱月娇那时就样样比不上谢桥,如今更别提了,倒也暗里嫉恨谢桥的好运气,在家时,便个个都捧着,如今嫁到了婆家来,男人也跟得了个宝贝似地稀罕着。
满府的丫头婆子私下里谁不说,二爷一时半会儿都离不开二奶奶身边,原先两个房里的丫头,成了亲后,连提都不提了,竟是一门心思的守着媳妇近乎,当个新鲜事儿说,却也不乏心里头羡慕的。
这还罢了,从上头老王妃、郡王妃、到下头扫地挑水的粗使丫头婆子,竟是没一个不说谢桥好的,和气大方,怜老惜贫,这一比,方碧青可就远远被比了下去,方碧青心里不痛快,偏又发作不得,只得三天两头找钱月娇撒气。
钱月娇虽说如今性子绵软了不少,骨子里也还有些刁蛮劲儿的,如今被她没头没脸,当着老王妃院里的丫头婆子数落一顿,气性也上来了,开口就顶了回去:
『我自来比不上她,说下大天来,我不过是个侧室,比不上就 比不上,我也认了,前面不还有姐姐吗』
方碧青被她噎住,气的不行,待要扬手给她一巴掌解气,就见老王妃身边的大丫头若雪出来道:
『老王妃那里听见外头有声气,让奴婢出来瞧瞧,倒是老王妃的耳朵灵便,快请进去吧』
方碧青恨恨剜了钱月娇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谢桥忙迎上来见礼,方碧青眼睛在她身上溜了一圈,似是而非的道:
『倒是弟妹会打扮,这衣裳穿的,可真是俏皮,我要是男人也定不住神呢』
老王妃郡王妃上头听了,都皱起了眉头,这当大嫂子的,说的这是什么话,不庄重到了极点,却听谢桥道:
『这是云州丝,比寻常的料子轻软,嫂子若瞧着好,我那里还有几件没上过身的,回头让丫头送到你那里去,略放放腰身,平常穿着到轻便』
老王妃郡王妃脸色一缓,老王妃笑道:
『刚头我还说你抠门,这么会儿功夫,可就大方的过了头,你新媳妇家的,有多少好东西,值得你这样大手大脚的,还是捂着点是正经,前儿太后倒是赏了我两匹,说是镇南王供上的,颜色虽不如你身上这件鲜亮,做件袄儿倒也大气,回头让人比着你两人的身量,各剪了两块,给你和碧青一人做上一件穿吧』
说完自己也撑不住笑了,对坐上的郡王妃道:
『你说这丫头来了这会儿功夫,可算计了我多少好东西去了,回头要是见天这样,纵有金山也要空了』
底下婆子们又一阵笑,郡王妃扫了大儿媳妇一眼,不禁暗暗叹息,论说这年岁大了这么多,该比年纪小的会来事,偏这大儿媳妇就知道嘴头上占便宜,须知道这嘴上沾了便宜,别的地方就要吃大亏的。
忽听上头老王妃道:
『前儿我去和太后说话,倒是听见了一个新鲜事儿,说那南丰国的小公主也偷着跟来了,原先想是来玩的,后来不知怎的,就看上了翰林府的嫡公子,非要招驸马』
郡王妃道:
『这不成吧,翰林府,我听说只一个嫡公子,哪能被南丰国招了去,再说那南风的太子不是还说要求娶如玉的吗』
老王妃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