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问问自己,如果再回到那个时候,她还会不会回答得这么干脆?老实说,她也不知道,或许会,也或许不会。

人有的时候总是容易把下意识的依赖当成喜欢,就像黑暗中抓住了一片浮萍就把它当成了可以拉你上岸的救命稻草。

她遇上时逾白的时间恰好特殊,他温和良善,真诚坦率,跟她像是处在两个世界里的人,

犹如黑暗里照进了光亮,于是她错把这份突如其来的慰藉当成了对他的依赖,日子久了顺理成章地觉得这就是喜欢,也说不定。

总听人说,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东西,剪不断理还乱,现在大概有了那么一点体会。

墙上挂钟“咚”的一声,时间到了零点,十二月了。

“叮,”

门口传来的动静唤醒了她的思绪,沈晗书回过神来,

宋柏霁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沾染了不少酒气,脚下还算稳重,只是眼尾微醺,冷白肤色褪去了几分冷清,眼神扫过的时候,多了三分醉态,掩去了几分清醒,

沈晗书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在前,总觉得他酒量酒品俱佳,醉态这两个字大概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门“嗒”地一声关上,他脚下微微一个趔趄,

她赶紧回过神去搭了把手。

身体一半的承重几乎都落在了她身上,他这不是醉了又是什么。

看来的确是刻板印象给她的滤镜太深了。

喊了两声张叔,没人回应。

都说两个异性之间打破情感壁垒建立下一步的亲密关系的最快方式就是和对方产生肢体接触,

两个成年男女视线交汇呼吸相融这样的距离实在算不上多清白,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先乱的节奏。

沈晗书微微把头偏向一侧才能开始正常呼吸,实在是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有点重,

早知道会有这一出,她今天就应该穿双鞋底更厚的鞋,她心里这么想着。

刚才扶着他往楼上去的时候,脚下被地毯绊了一下,往前倒的时候连带着把宋柏霁也带了下去。

离踏上楼梯就差一步,幸好不是在楼梯上,不然摔下去就是十二月的第一场事故了。

上个月陪着几个同事去寺庙里求签,有个算命的老先生说她十二月运势不好,诸事不顺,轻则破财,重则伤身,尤其要避免在水边和崖边这样的地方逗留,给她写了道符纸,30块钱人民币,扫码支付。

她不信这个,但见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也还是买了,

是有点神乎在上面的。

酒精能麻痹人的脑神经,放大人的一些隐晦而又尚且蒙在鼓里的情绪,

倒在她上方的人脸上线条隐藏在光线之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神不知何时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眸底酒意散去几分,交织着几分错综复杂的晦暗。

“宋,”

声音戛然而止,连带着大脑的运转也是。

沈晗书一对浅色瞳仁微微放大,身体猛的一僵,

身体比脑子更快动作,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宋柏霁已经后脑勺着地,头似乎还在柱子的地方磕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

“怎么了太太?”

张叔在里面打着盹,听见外面传来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才急急忙忙跑出来,就见两个人一坐一躺在地上。

沈晗书从地上起来的动作有几分手忙脚乱,把掉出去的鞋穿回脚上,整理身上的衣服,“先生喝多了,麻烦张叔您把他扶回房间。”

大概是头部那一撞酒也醒了几分,宋柏霁也已经坐起来了,一只手借力,撑着墙壁想要站起来,

方才的一时狼狈难掩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