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里似有晶莹的东西慢慢涌出,汇聚成珠,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烁着细碎的光,在那方小小的容器里打着转,摇摇欲坠,却又迟迟没有滑落下去。

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姿势躺了有十分钟,慢腾腾爬起来,拿着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热水浇灌而下,头发也一齐被打湿,水流在发尾形成小小的一道瀑布,滴落在浴室铺着的大理石瓷砖上,热气层层蒸腾而上,冲刷不干净她内心的冰冷。

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沈灏那张恶心的脸,七年前的,现在的。

还有沈鸿岳那些字字句句往她心窝子里扎的话,她原本以往早就已经习惯,不能让她在意分毫了,没想到再听一次,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勾起她心里的厌恶。

对,是厌恶。

在她心里,她跟沈鸿岳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父女情分,

如果说,她曾经对他心存过那么一丝感激,那么这点感激也早已经伴随这些年压在她身上这些恶毒的话语,跟着一起消磨殆尽。

关上水,沉沉吐出口气,把那些不好的记忆再次悄悄掩埋。

吹干头发,再出去的时候已经跟没事人一样了,熄了最后一盏床头的灯,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大约是今天白天的温度比平常高了几度,在外面待久了体内也染上了热气,宋柏霁今天晚上这觉睡得很不安稳,心头有些躁乱,迟迟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