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华谦虚道:“阿婆不要笑话,姐妹之中,儿媳自小是手最拙的一个,只比旁人多几分耐力罢了。”
杜母笑道:“那从明儿开始,我教你织素布。”
“是。”
杜仰熙在门外听见,心中纳闷:还真坐得住!哼,上赶着不成买卖,杜仰熙,你也得从容自若些,不要自个儿送上门去,白白叫人轻贱。
突然,有人在他肩头重重一拍,杜仰熙吓了一跳。是桑延让。
“你鬼鬼祟祟的。在窗外干什么?”
杜仰熙生怕里面人听见,忙捂了他的嘴巴,把人拉到院里才松手:“找我什么事儿?”
桑延让不可思议道:“你还问我?这都五月头了,你说什么事儿!明日就要正式拜黄甲、叙同年,张状元四下寻你不着,急得嘴上都上火燎泡啦。你倒好,跑这儿躲清闲,快随我走!”
“哎,我有事儿”
“走吧!快跟我走!”
杜仰熙来不及反抗,被桑延让强行拖走,被拉出院子时,还频频回头望去。
房内纺纱的寿华察觉了外间的动静,只是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纺纱。
不多时,春来匆匆入内行礼,连道了两声万福,才说道:“杜娘子,我家主母今儿收拾夏服,有件缠枝牡丹花罗的衫子遍寻不着,原是大娘子收着的,特嘱小婢来问问。”
寿华会意:“那件单衫不是娘最心爱的,从前都在娘房里,由她亲自收的么?”
春来万分为难:“只是翻箱倒柜地寻不着,又说明日出门做客要穿,正心急着恼呢。”
不等寿华开口请求,杜母已善解人意道:“亲家是个急性子,不好叫她干着急,快回去帮着找找。”
“是。”
花厅里,众姑娘们围坐,福慧在门口来回踱步,扇子晃得哗哗响。
“大姐你听听,这些不堪入耳的都传到范家去了。先前听你的,只是按兵不动,可我这心火烧得旺旺的,恨不能立时把这些没脸皮的收拾了。别说叫我再等三五月的,就是一两日我都忍不下了。大姐,你就说,究竟要我们等到何时?”
寿华笑笑:“我说了,还不到时候。”
康宁道:“你是足不出户,流言再毒,污不了你的耳朵,可杜探花是要外出应酬的, 他……就没说什么?”
寿华摇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福慧冷笑:“倒沉得住气,我看他呀,分明想等你去求他呢。”
乐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娘,你听你听,人家就在门口叫卖。我出去买两块烧饼,糖蜜酥皮的,去去就回,你让我去嘛。”
“不成!”
姑娘们起身出来,正好瞧见乐善缠着郦娘子要出门的一幕。
好德也抱住郦娘子的手臂摇晃:“娘,你昨儿半夜咳了两声,我出去替你配两副二陈汤来化痰呀。”
郦娘子把她俩的手摔开。
“用不着。好好给我在屋里待着,琼奴和春来那丫头,也都不许出去。但有想要的,吩咐刘妈买来,谁敢出去招摇,把她腿打折!”
好德、乐善难得看见母亲疾言厉色,一时都吓住。
寿华笑道:“娘,咱家不比高门大院,哪有那么多规矩,您再把人拘束坏了。”
郦娘子无奈:“大娘,这尴尬的时节,出去了外头话更难听。女婿在官场上走,要脸面的,娘是怕你难做。”
康宁道:“大姐姐,娘现在听人家夸也怕、骂也怕,都快成惊弓之鸟了。”
寿华道:“娘且放宽心,此事女儿自有主张。四娘,我阿婆这两日总说心口闷,茶饭不思的,你去了曹家药铺,再替我配两剂大理中丸,替她调理肠胃。”
好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