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春来出门,不多时,桑延让就到了,先向杜母行了揖礼,又向寿华一揖。寿华起身还了万福。

杜母说:“不必多礼,坐吧!”桑延让这才坐下。

杜母向二人说:“未中之时,一床被、一件衫、一张饼都是同享的,这才是结义的兄弟,患难的至交,往后到了官场上,自然也是同气连枝,切磨箴规。以后不要在房里用茶饭了,出来和我们一道吃。”

杜仰熙笑道:“早同你说过,就是守旧礼,这回是娘发话了,你总该听从了吧!”

桑延让点头:“是,我听伯母的。”

寿华先为杜母布好菜,才在桌上坐下。迎面对上一脸亲切笑容的杜仰熙,寿华垂眼吃饭。

杜仰熙灵机一动:“娘子一早起来备膳辛劳,来。”

他夹了一块枣糕放进大娘碗里。杜仰熙脸上刚露个笑,却见她将枣糕送到杜母碗里,说:“阿婆,这三日家里不开灶的,您爱吃什么,吩咐春来去买,王家食肆的酪乳饼和冻姜豉都做得好。”

杜母看不到杜仰熙瞬间消失的笑脸,点头道:“往后早上都不开灶,省柴火,免累了你。”

春来又盛了粥送来,寿华亲手接过,摆在桑延让面前,桑延让忙起身:“有劳,我自已来。”

他态度非常守礼,并不多看寿华一眼。寿华却对他微微一笑,才坐下了。

杜仰熙脸色黑了一半,莫名扫了桑延让一眼,桑延让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喝粥。

杜母问:“放官儿还得好一阵吧?”

桑延让回答:“是,待正式派官,约在六月间了。”

杜母点头,寿华也抬起头,认真听桑延让说话。

杜仰熙看看其乐融融的三人,越发郁闷,筷子抬起又搁下了。

兴国寺外,杜仰熙被灌醉了酒。

灵药扶着满面酡红、脚步踉跄的杜仰熙在凉亭里坐下,不满道:“郎君,哪儿有状元榜眼轮番来斗诗,斗不过还逼赢家喝酒的?分明看官家另眼相待,个个都坐不住了。”

杜仰熙仰起头,揉了揉眉心:“小小妒心,人皆有之,我替他们顺了这口气,他日各自授官,大家还是亲热同年,常相提携的,这就是官场了。吩咐你办的事,办好了没有?”

灵药忙道:“郎君,您吩咐卖的那套古籍,叫娘子拦下了。”

杜仰熙一愣,放下手来。

“娘子说,期集会的用度虽悉出于官,自已也不免贴补的。依着旧例,那一甲前三的,出的银钱也最多。外地进土不知内情,常常闹出笑话,娘子早都为您备下了”

他从怀里取出沉甸甸的钱袋子,递了过来:“哦,这里还有醒酒药。”

杜仰熙接了钱袋,淡淡地说:“渴了,去点盏茶来。”

灵药匆匆去了。

杜仰熙抚摸着钱袋下角绣的一枝梨花,心头泛起甜意,忍不住微微笑了。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个人往这边来了,只言片语里还提到了杜仰熙。杜仰熙不欲同人打招呼,索性起身寻一旁的假山避过,话音传入耳中:

“那杜探花谈笑成诗,对答如流,不止得官家青眼,连虞相都亲邀他同车。听闻吕相公还曾垂问他的婚配,想将侄孙女许他,哎,他未来的官途,远非我辈可及了!”

“难得人品文采兼备,奈何性太急。未中前就定了婚事,不知娶了哪家茶肆的女儿?”

“卖茶门户?哎呀,可惜,可惜呀!”

杜仰熙变色,正要发怒,突然有人抢他一步,怒声道:“是谁在此说长道短,胡言乱语?圣人之道教你们背后论人是非了嘛?”

两个进土见来人锦衣玉貌,贵气逼人,登时面红耳赤,不敢分辩,忙拱拱手,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