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索性在他对面落座,直言不讳道:“我观你杨家仆妇如云,你身边也不缺人侍奉,何苦为着当日承诺,舍下那才貌双全的颜百十娘,非要迎我进门,这不是给你自个儿添堵吗?”
杨羡自顾自地吃饭,心里道:哼,我娶了她,头上还不换了绿帽巾。
乐善继续说:“就算你不中意颜氏女,大可禀过父母,再结别家姻亲。我郦家不过潘楼街上开茶肆的,配不起你杨家高贵门第。况我眼里从不揉沙子,今儿打你几个狐朋狗友,明儿再有人敢起狼心,惹起我的爆性子,管你姑舅姐妹照打不误!你娶了我,算作永无宁日了!”
杨羡向她勾了勾手指,乐善将信将疑地凑过去。
“郦五娘,你不就是想逼我休了你吗?你、休、想!”
乐善脸色一变:“你!”
杨羡笑眯眯道:“没有颜氏,还有黄的白的红的青的,但凡我爹选的,我个个不中意!我就爱你市井庸俗,言行坦率,同杨家完全两样人。哦,我还爱看你打人,只要师出有名,那些狼心狗肺的,打就打了吧!”
乐善气得脸发青,暗暗咬牙半响,很快笑了起来:“你这么心爱我,我就留在杨家,同你做一对恩爱夫妇,日夜相伴,形影不离。你,将来可不要后悔。”
杨羡喜道:“好啊,这话可是你说的。千胜!千胜!”
千胜匆匆进门,杨羡神色自若地下令:“叫人重备花烛喜酒,再添几道小菜,我要与娘子同饮合卺,共叙欢情。”
乐善陡然瞪大眼,杨羡对她微微一笑:“还有一桩,先把床上那瓷枕给换了!”
走廊里,女使们端着花烛酒菜经过,千胜独向捧着合卺酒的银瓶招招手,示意她单独留下。
银瓶意外,千胜取出袖里小药包,全放进右边那只酒盏里,轻轻一晃才放回去。
千胜嘱咐:“左尊、右卑,右边的奉给娘子,记住了。”
银瓶不解:“这”
“吃下这杯酒体酥身软,棒槌也舞不起了。哎呀,你怎么这么笨,那王郎君都被打破头了,咱们郎君还不得事先提防着?去吧!”
众女使鱼贯进入房间,银瓶故意落在最后,望着波光盈盈的酒盏,心头暗忖:成了他们的好事,与我能有什么好处,不能叫郦氏得意!
银瓶左右看看无人,迅速调换了两只酒盏。
桌上重新燃起红烛,摆上酒菜,杨羡做了个手势:“娘子,请。”
乐善坐下。银瓶在二人面前分别放下酒盏,柔声道:“郎君,婢子为您布菜。”
杨羡厌烦道:“退下。”
银瓶不甘心地又看了杨羡两眼,无奈杨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咬咬唇,同众人退出。
杨羡端起酒盏:“当日娘子明明嫁的是何家,阴差阳错却许给了我,这等看来,你我姻缘虽有人谋在先,更有天意成全。这杯酒我敬娘子,自此什么都不提了,惟愿你我二人前嫌尽弃,永偕伉俪。”
乐善颔首,端起酒盏欲饮,突然惊呼道:“老鼠!”
她一下子惊跳起来:“房里有老鼠!”
杨羡忙起身去床边查看,五娘趁机将两个人的酒盏调换了。
杨羡若有所察,只作不知,回头道:“哪里有鼠?”
“我明明看见就在那儿的,一晃眼就不见了!”
“想必是娘子看走了眼,还是继续吃酒吧。”
他一边说,一边回到桌边,竟端起自已的酒走到乐善面前,状似要将酒盏递过来,乐善心头猛地一跳。
杨羡微微一笑,挨着乐善身边落座,作势凑近要同她说话,手肘仿佛一不经意,打落了乐善的筷子:“哎呀,是我不留神,有劳娘子。”
乐善下意识俯身捡筷,杨羡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