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盘腿坐在祠堂里,脸色越来越阴沉,怒气急剧暴涨中。
祠堂外,玉簪打开食盒看了一眼,只有两个馒头、一碟黑漆漆的咸菜和一碗清水,惊异道:“就吃这个?好赖里头那位也是刚娶进门的新妇呢!”
银瓶嗤笑一声,低声道:“主母可是发下话了,杨家自是锦绣堆福气窝,可有人要不识相不守规矩,没穿少吃的日子还在后头。这人生一世呀,凭你再好强要脸,只要还呲着一张嘴,要吃、要喝,就不怕你不低头!”
玉簪轻哼一声,指指祠堂里:“酸,你心里头惦记谁,那可瞒不住我,小心我告诉她!”
银瓶做了个鬼脸,低声说:“怕她怎的?”
说完,她一摆手,收了笑,上前开了门锁,把门一推。
“娘子,婢子们给您送午膳来了!”
谁料乐善早蛰伏在门后头,眼里一见了光,想也不想抬起腿来,迎面给了银瓶重重一脚。
银瓶哎呦一下跌倒在地,食盒也歪在一旁。
玉簪惊呼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乐善五指如爪,一把攥住玉簪的发髻,另一手扭住银瓶,笑道:“哪个呲着一张嘴,等你来喂呀?杨家上下都不把新妇当人,好啊,连个丫头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起来!”
玉簪胆怯求饶:“娘子饶命!娘子!娘子!”
银瓶被乐善拧住就走,口里还不服软:“婢子可是主母赏下来的,娘子还须留些体面!”
“你就是王母赏下来的,我也照打不误!拎上食盒跟我走,不然给你腿打折!快走!”
两个婢女凄凄惨惨地被乐善扯走。
杨家厨房里正在忙碌着,掌事的王妈妈巡视了一圈,不时指点指点众人。
小厮站在门外通知:“王妈妈,大郎君吩咐下了,午饭再添几道菜,要鸭子、炒鸡,用嫩羊肉调了瓠叶羹来,乳酪再要一碗。”
王妈妈满面笑容:“是是是,说话儿就好。”
小厮前脚刚走,王妈妈背过身去,呵斥众人道:“听见没,手下还不给我利索点儿!”
众人都没应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身后。
王妈妈不耐烦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干活!”
王妈妈说完,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乐善正面无表情地立在她身后,银瓶玉簪也都低头站着。
王妈妈看出乐善来势不善,笑成一朵菊花,迎出去道:“哎呦,这不是咱大郎君刚进门的新娘子嘛,厨下烟熏火燎的,可不是娇体贵鞋该踏的地儿,会乱了规矩的。您有什么吩咐,老奴出去恭听”
她说着话,便刻意挨近了,伸手要把人往外引。
五娘把袖一扬,压根没让她挨着半点,严厉道:“我坐着八抬大轿,堂堂正正进了杨家门,什么新娘子旧娘子,这也是你个下仆该叫的?按说我郦家不过百姓人家,那里里外外的帮佣厨役,见了我的面儿,头也不敢抬,声儿更要短三分。说什么皇亲国戚,规矩有度,一个管事的婆子都敢嬉皮笑脸,没上没下!昨儿阿婆还说杨家是个有礼数的人家,转天你就敢打她的脸,我这刚过门的长房娘子,少不得要正正家风。自已掌嘴!”
王妈妈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万般无奈地自扇一下,捂住脸不吭声了。
乐善走进厨房四处看,随手掂起一根擀面杖。厨房众人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阻拦。
王妈妈见势头不对,扑通一声往下一跪:“娘子,老奴知错了,往后再不敢用粗陋之物敷衍娘子,该打!该打!”
乐善清凌凌的眼神看过来,王妈妈最后一句“该打”莫名气虚,身子也萎顿下去。
乐善随意地点了点几样精美菜色,说:“行了!这几样送去我房里,要壶青梅酒,牛肉也切上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