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华低头做针线:“不告了。”
一不小心,寿华手里的线断了,杜仰熙理所当然地接过去,替她重新给针穿线,口里不甘道:“这忍气吞声可不是咱郦家的家训,亏我白日里还同襟兄们商议,怎么打下这杨家的嚣张气焰,这说不告就不告了,丈母那样要强人,忍得下这口气?”
寿华接过针线继续缝补:“别瞧平日里小五跳脱任性,真遇上大事了,有主意着呢,她决定的事,谁也左右不了。”
杜仰熙打趣:“那杨羡不是什么好玩意,娘子真放心将五姨托付给他?”
“我们走的时候,三娘将精干的男仆全留下了,让他们暂居杨家外院。真碰上大事儿,不会叫五娘吃亏的。改好了,来试试。”
她才将衣裳递过去,杜仰熙站起来,高高兴兴把双臂伸开,像个顽童一般看向妻子。
寿华好笑,只得将衣服抖开,亲自为他穿上。
“我们姐妹四个捆一道儿,悍不过一个小五。在家要不是有娘压着,早翻过天去。杨家以势凌人,她心里大不快活,哪肯轻易放过杨羡,且等着瞧吧。”
杜仰熙穿上衣服左右看看,满意极了:“哎,正好!”
另一边,杨羡抬手一推房门,没推动,又大力推了几下。
他沉了脸:“郦五娘,开门!开门!你把门打开!”
房里,门閂牢牢閂住,门板纹丝不动。乐善躺在床上,耳朵里塞着棉花,早已进入梦乡。
“郦五娘!郦五娘,这是我的房间,你给我开门,开门!”
两名女使闻声慌张赶来,杨羡一个眼风扫过去,冷冷道:“滚。”
银瓶还舍不得走,被玉簪轻轻一扯,忙低头退下。
杨羡执着地敲着:“郦五娘!开门,开门开门开门!”
房间里,乐善睡得分外香甜。
隔壁,杨琬娘从女使手里接茶,亲自递给母亲罗氏,珠娘则在一旁给罗氏捏肩。
银瓶还在叙说:“大郎君唤得嗓子都哑了,也不见新妇出来开门,郎君一气之下,去书房歇下了。”
罗氏重重将茶盏一搁,脸色极端难看:“就知道这是个不贤之妇,他非要娶进门来。敢如此欺凌丈夫,我饶不过她!”
她正要起身去寻乐善算账,杨珠娘忙劝阻道:“娘,您没听银瓶说呀,她那里关门落闩,凭你怎么叫都不开,您预备怎么办?”
罗氏一拍桌子:“她敢!我是她婆婆,就是叫人把门撞开,她敢怎的?”
杨琬娘皱紧眉头,不赞同道:“娘,白日里官家才赐匾,晚上又闹起来,传扬出去面上可不好看。”
罗氏斥责道:“岂有此理!瞻前顾后唯唯诺诺,杨家上下这么多人,还怕降不住一个丫头?难道叫我这个做婆婆的,忍了那个搅祸精不成?”
杨琬娘欲言又止,杨珠娘得意地扫她一眼,笑道:“娘息怒,那郦家人走时,特意留下好些帮手,亏得我家官人聪明,将他们一齐隔在外院,虽人还在杨家,出入内宅到底不便。您是婆婆,是长辈,拿捏个小丫头又有何难,也不必大动干戈。不如这样……”
她低下头在罗氏耳畔窃窃私语,杨琬娘被妹妹抢白一通,心头不悦,深深蹙起眉来。
银瓶悄悄抬头窥视。
翌日,银瓶声称主母想见乐善,走在院中为她引路。
银瓶貌似谦卑地说:“娘子,主母就在里边儿,请。”
乐善前脚踏入,下意识环顾一圈,发现这是一间阴森森的祠堂,供奉着杨家历代祖先的牌位,压根不见其他人影。她当即转头:“这是何意”
话音未落,银瓶玉簪眼明手快地把大门一关,乐善扑上去:“你们要干什么?”
银瓶落下锁,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