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德耳根发烫,只作听不懂,手里继续忙碌:“我可不敢怪罪官人。”
这时,她突然发现卷宗下压着一幅被白纸蒙上的画,掀开一瞧,竟是自已的肖像,不由面露讶色。
沈慧照解释:“原想画了送你,可杜探花他们说你会喜欢香花龙诞,还是你更喜欢珠翠冠花,我可以……我是不是又弄巧成拙了?”
他伸手抽出了画卷藏在身后:“算了,画得不好,还是不要看了!”
话音未落,好德突然转身抱住他。
沈慧照猝不及防:“四娘?”
“姐姐们劝我矜持自珍,谋略制胜,可我毕竟不是她们,学不来手段。我最心爱之物,不是鲜花香料,不是金玉珠翠,而是一个人。我爱他心地正直,光明磊落;敬他只问天理国法,不近世俗人情;更怜他不擅讨好,举止笨拙可笑。我不要他学张敞画眉,更不必他陪我嬉戏玩乐,只要应我一句话就好。”
沈慧照心头颤动,认真起誓道:“四娘,我绝不再擅作主张地赶你走,更不会诓你、瞒你、叫你伤心,你是沈家的当家娘子,是我唯一的妻。”
“那三哥的心结解了么?”
“这段时日我渐渐明白,我不要四娘所托非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欺凌、受委屈,更不想你明明伴在身侧,偏要若即若离,让我抓不住、握不牢。比起那些陈年郁结,沈慧照更害怕的是……失去四娘。”
“那你要是再敢食言,我就”
沈慧照顺畅地把话接完:“就再也不要我,再也不理我,再也不回头啦。”
二人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起来。
好德趁其不备,从他背后一把抢过肖像:“我还没看清楚呢!”
“哎”
瞅瞅好德一副喜不自禁的神情,沈慧照叹息一声:“娘子,你可真善变。”
好德不以为然,随口道:“姐妹之中,我是最好说话的,那以退为进、连哄带打的好计,还未使出一半儿呢!”
沈慧照小声道:“哦,那还真要为各位襟兄掬一把心酸泪了。”
好德侧目:“嗯,你说什么?”
沈慧照微笑:“我是说,这幅画形似神不似,不及娘子真人万一,改日重为你画过。”
好德这才满意地笑了。
深夜,沈慧照靠坐在床头看卷宗,偶尔会扫一眼身边的好德,发现她早就蜷在他身畔睡着了。
沈慧照笑笑,取出二人定情的玉环绶,还藏在枕下,又替她扯扯被角。
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好德陡然惊醒。
沈慧照忙安抚:“没事,我去看看。”说着披衣起身,开门出去。
门外,喜儿燕儿都在值夜,青石站在廊下,面有急色。一见沈慧照现身,青石赶忙上前低语。
房内,好德睡眼朦胧地靠在枕上,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回来,眼睛又慢慢闭了起来。
沈慧照匆忙进来,轻轻推了推好德:“四娘,醒醒。”
好德眼也不睁,玩笑道:“三哥不是说今夜无人来扰,可不是又诳我。”
“四娘,陆家出了人命案,方玉蝉成了杀人凶嫌!”
好德睡意全无,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惊呼一声:“什么?!”
开封府衙,沈慧照坐在二堂,正在听陆家父母陈情。
陆母满面愤慨:“骗婚一事,子虚乌有!是!先前酒楼相看,去的是十郎,媒人前来替两家说合,不好坏了长幼之序,我家才替九郎求娶!说定了日子,又给九郎去信,催他尽快回来完婚。我儿怕误吉日,这才改了近道,遇上劫财的强人,不幸破相毁了容!两家订约之时,我儿才貌双全,飞来一场横祸,怎么叫骗婚呢?何况婚盟既许,再无挑剔富贵贫寒、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