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卷宗,明明听见她的声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好德定定望了他一会儿,忽然冷笑了一声:“不必了,你去告诉他,这儿是沈家,要回避,理当是我这个外人回避。他尽可以放心,我不会再来烦他了!我要休夫!”
说完,好德快步离去。
青石试探:“大人,还搬吗?”
沈慧照整个人站在阴影里,青石看不见他的表情,却看到他攥住卷宗的手隐隐颤抖,青石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了。
良久,沈慧照才低低地道:“放下吧。”
开封府二堂,方判官与夏推官各自让衙役领回了卷宗,向沈慧照行礼:“大人,下官告退。”
沈慧照颔首,众人退出,只剩下一个杜仰熙,既不领卷宗也不走,就在堂下站着。
沈慧照头也不抬:“杜探花是官家放下来历练的,循例待上个一年半载,便会荣升显职,可在案子上还是要多留意,若有疏失差漏,本官是半点不会容情的。”
杜仰熙开口:“敢问沈大人,下官送来的卷宗可有错失?”
沈慧照合上卷宗:“目下还没有。”
“那不就得了!你我虽官分上下,却相识多时,兼有僚婿之谊,这里又没有旁人,好话也该亲近了说,怎的越发冷若冰霜、不通人情!难怪你为官多年,相好的同僚没得半个,倒结下满天下的仇人了!”
“杜探花话里有话,何妨直言。”
杜仰熙从袖里抽出一张嫁妆单子,搁在案上:“四姨负气回家,说要与你和离!四姨嫁你时的嫁妆单子,沈家原样退还就是了!”
沈慧照淡淡地道:“知道了。”
杜仰熙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案头:“知道什么你就知道?郦家虽非望族,有我这姐夫在,为四姨择个青年俊才不为难事,可她就是铁了心嫁你!嫁你有什么好?恁大的年纪,脾气又冷又硬,四姨嫁过门去,三灾九难不断,险些把命都送去了!你看我,看什么看,现下还未和离,我就是你姐夫,说你两句怎的?!”他一拍自已的嘴,“就为我当初嘴贱做这个大媒,娘子把我都赶出来了!铺盖现在门外卷着,我说你两句怎的!怎的怎的怎的!”
说到最后一句,杜仰熙近乎咆哮,恨不能喷沈慧照一脸口水。
沈慧照一眼扫过去,青石吓坏了,忙退出去把门带上。
杜仰熙一把将嫁妆单子拂在地上:“千金易得真心难求,天底下哪儿有四姨这般痴心的傻姑娘,豁出命去待你好。你现在就同我回去,向四姨赔了不是,只当没有此事!”
沈慧照弯腰捡起地上的嫁妆单子,淡淡回答:“嫁妆我会命人清点好,庄园和田地的契书与佃户簿子也会一并送去。”
“四姨犯了哪桩罪,那么不中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