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庆看一眼,没敢吭声。
身后传来范良翰的声音:“哥哥也来了!”
柴安冷睨他一眼:“伤好了?”
“娘子照顾周到,早便好了,”范良翰深深作揖,“还未多谢表哥,当日救我一命。”
柴安问他:“里边坐镇的是谁?”
范良翰嘿嘿一笑,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后厨图景
寿华娴熟制香,好德剪花枝、醒花, 乐善和春来忙着把制好的丸香放进锦囊里。一排刷满蜂蜜的馒头薄片正放在火上烤脆,火苗哔啵作响,香气阵阵散开。琼奴利落地将面团切了二分长,用小梳子逐一在面段上掠印齿花,再下酥油锅内炸熟,这便是酥儿印。康宁静坐点茶,指绕腕旋之间,盏面浮起乳花。一盏接着一盏,乳花久久不散……
柴安听完评价:“香道茶艺,高门大户栽培女儿也不过如此,郦氏小小乡绅人家,这是对女儿寄予厚望了。那‘集贤聚宝’的柜上掌柜”
“掌柜的不比旁人,丈母一时寻不到可靠人选,我把哥哥荐给我的廖掌柜借来一用!”范良翰压低了声音:“哥哥宽谅,娘子有命,我是不敢不从。”
此时,郦娘子已发现了柴安,抓起扫帚在他脚下猛刮了几下,柴安惊得后退了两步。
郦娘子嗤笑道:“哟,这风刮得稀奇,竟把潘楼的柴大官人刮来了!可惜,本店地狭微贱,搁不了您这两条金贵的腿,麻烦挪挪地儿,别碍着我家的生意!”
范良翰连忙阻止:“丈母,丈母!墙上吴道子的真迹还是我从柴家借回,万不可失礼啊!”
郦娘子哼出一声,转头去招呼客人。
柴安盯着范良翰,脸色沉沉,一言不发。
范良翰舔着脸:“哥哥,我借来几日充充门面,下月就还你!”
柴安盯着他那张天真的脸,突然冷笑三声,把范良翰闹得莫名其妙,柴安懒得再看他一眼,快步离去。
郦娘子对着他的背影,一个白眼翻上了天。
一名书生喊道:“老板娘!我们要斗茶,你家那位分茶人,乳雾汹涌久久不散,手下颇有功夫的,可否请来一见!”
郦娘子堆满笑容:“郎君说笑!未出阁的姑娘家,可是不见外客的!”
另一名书生惊讶:“这样的分茶高手,竟是个小娘子么?”
“闺阁中自有奇人,这鼎中茉莉香片清雅得很,难道制香的也是她么?”
郦娘子摆手:“我为了生计出来抛头露面,没得女儿们也要供人谈资的道理!不谈!不谈!吃茶、吃茶!”
众人抓心挠肝地好奇:“怎么能不谈,就说说嘛!”
“对啊,闲谈而已!”
柴安走到门口突然停步,快速回头望去,果然那道竹帘子下头站着一双熟悉的绣花鞋。他的脸色莫名更不好看,一扭头走得飞快。
范良翰穷追不舍:“哥哥!哥哥!等等我呀!”
四福斋厨房,隔着一道竹帘,康宁看着柴安怒气冲冲的背影,不由笑了起来。
琼奴端着酥儿印出来瞧见,问:“无缘无故,为何发笑?”
康宁拈起一块酥儿印,说:“客似云来,如何不笑?”
“小心烫!”琼奴提醒,“那柴大官人何处得罪你了,挑着二姐夫去借那画,这不成心气人么!”
康宁轻吹两下,咬下一口:“多管闲事,气死他才好!”
她丢下这句话,下巴一昂,转身回去了。
“哎,这酥儿印的火候到不到?”琼奴在康宁身后追问。
潘楼阁子里,范良翰一掌击在案上,怒火冲天。
“哥哥怎么早不告诉我呢!”
柴安说:“我顺着鸨母那条线,顺藤摸瓜寻到了当初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