匾额正是“留芳斋”三个字。中间的一个芳字,与他玉佩上的芳字勾点如出一辙。这一瞬间,杜母见到虞相惊慌的模样,寿华耐心照顾母亲的画面,一一在他脑海里快速闪过。
“杜探花,阿郎就在书房相候,里边请吧。”
杜仰熙深吸一口气,踏入留芳斋高高的门槛,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内。
杜家房间里,寿华织了一小段布,无意中一抬头,发现杜母正在发怔,连纱线理乱了都不知道。
“阿婆?”
杜母回过神来:“哦,织好了?”
寿华惊讶于对方的魂不守舍,正欲开口询问,灵药欢喜地赶来,站在门外禀道:“老安人,娘子,授官了,朝廷授官了。郎君授了将作监丞,并入值史馆啦。”
杜母问:“史馆?大娘,这是个什么官儿啊。”
寿华微笑道:“阿婆,朝廷以昭文馆、史馆、集贤院为三馆,选天下英俊以充馆职。这是官家爱才惜才,舍不得将郎君外放,要将他留在京师呢。”
灵药忍不住兴奋道:“老安人有所不知,能入值史馆的,他日都是陛下身边的清要重臣,真真是风光无限,求之不得的好职事啊!恭喜老安人,贺喜娘子,可算是苦尽甘来,富贵荣耀还在后头。”
杜母沉下脸来,冷冰冰道:“为官若为升官发财,必是个贪官无疑。造福百姓、为国尽忠,才是他读书当官的职分,我们这些亲眷,安贫守道、善始善终,方能积德积福,永保家业平安。往后这些话,再不许说了。”
灵药点头:“是,小的知错了。”
寿华也点头:“您的教诲,儿媳也记住了。”
这时候,郦娘子风风火火地闯入门来。
“亲家,好亲家,天大的好事儿,女婿入了馆啦。我在茶肆都听人说啦,多少人为了入馆东奔西走、重金求荐,这么好的事到头来落在女婿头上,亏得他有真才实学。哎呀呀,他日女婿作了公卿,女儿你可就是诰命夫人啦,哈哈哈哈!”
寿华看向杜母,杜母听了只得苦笑。
郦娘子一拍巴掌:“摆宴,我要摆宴为好女婿庆祝,咱们热热闹闹地庆祝!”
……
郦家花厅里,姑娘和女婿们集聚一堂,然而一桌子菜都凉了,众人等的正主杜仰熙还没到。
乐善冷着脸,筷子在饭碗里戳戳戳,被琼奴瞧见,赶紧夺了下来,乐善不满地小小哼了一声。
杜母歉意道:“对不住,他被那群同年扯去赴宴,怕一时难以脱身,我替他向诸位亲眷赔个不是。大家就别等了,先吃吧?”
柴安看了康宁一眼,宽慰道:“不妨,他初入官场,往后想仕途通达,少不得与同年互为攀援。人家盛情相邀,一团美意回绝不得,这也怪不得他。”
范良翰正在剥杏子给福慧吃,被福慧在底下踢了一脚,忙道:“是啊是啊,不怪他,不怪他,要不咱们先吃……”
福慧又给了他一脚,范良翰赶紧闭上嘴。
郦娘子一摸盘子:“菜都凉了,先热热。亲家母,不着急,咱们再等等。”
郦娘子一招呼,春来上来端菜,女儿们便都起身帮忙。
范良翰生怕劳动福慧,抢着动手:“别别别,娘子你歇着,我来,我来!”
福慧笑着坐了回去。康宁给自已斟了满满一杯酒,柴安马上接过酒壶,给自已斟了浅浅半杯,又把这半杯换到康宁跟前,康宁嗔他一眼。
寿华望着两对恩爱的夫妻,目光下意识望向空荡荡的门口,眼神里难掩落寞。
……
深夜,所有人都散去了,桌上只剩下郦娘子、寿华两个,春来和琼奴在收拾剩菜剩饭。
寿华舀了汤,劝说:“娘,您吃饭时都没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