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2)

杜仰熙替母亲拭去汗水,望着梦中犹自惊恐不安的母亲,他反复地回忆杜母见到虞相时候的异常神情,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头刹那间掀起惊涛骇浪。

杜仰熙快速摘下藏在胸口的一枚玉佩,对着灯火一看,玉质粗陋的玉佩上仅刻着一个字体遒劲的“芳”字。

寿华正在廊下磨黑芝麻,桑麻捧着大碗进来,碗口上盖得严严实实,她老远嚷嚷起来:“娘子,黑芝麻粉送去啦。郦娘子买了肉,卤得可香啦,她叫刘妈给盛了一大碗。你看!”

寿华嘘了一声,示意东厢房的方向。

桑麻压低了声:“她说这黑芝麻粉得磨得再细点儿,等粥煮开了花再撒。还给了我一包枣子,又大又甜的,煮粥时放进去,主母吃了好定心安神。”

“知道了,”寿华温柔地轻轻一刮桑麻的嘴角油渍,“小馋鬼。”

桑麻嘿嘿直笑。

这时,桑延让脸色不好地匆匆进门,迎面瞧见杜仰熙站在东厢门口,正神思不属地盯着 廊下温馨的一幕。

桑延让顾不得同寿华打招呼,上去扯了杜仰熙:“走,有要紧事同你商议。”

西厢房的门一关,寿华和桑麻才醒过神来。 桑麻好奇道:“咦,郎君何时站在那儿的?”

寿华望向禁闭的西厢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西厢房里,桑延让面色凝重。

“吏部有人传言,状元榜眼探花都授了将作监丞、通判诸州,可人家要去的都是富庶之地,你却要通判雄州,这不对呀!”

杜仰熙镇定自若地倒了杯茶,说:“雄州地处宋辽边境,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这说明朝廷有心历练我,又有什么不对的么?”

桑延让恼怒:“当然不对!就是因为地处边境,平静之下暗流汹涌,非历练多年的干臣不能胜任。你初出茅庐,朝中又无根基,只怕寸功未建反惹祸殃,个人荣辱尚算小事,涉及国家岂可视之等闲。我实是不明,除非有人蓄意刁难,朝廷怎会派你去镇边呢?”

杜仰熙笑着将茶杯推过去。

“自古道,志不求易,事不避难;不遇盘根错节,何以别利器?你就别为我担心了,还未恭喜你,授了秘书省校书郎,知了陈留县。离汴京这么近,往后可要常来探望我娘,免得她惦念!”

桑延让不可置信道:“原来你都知道啊,那你怎么还能稳如泰山,杜仰熙,杜仰熙!”

“我听得见。这朝廷要派我去哪儿,横竖左右不了,只好泰然处之了。”

“雄州那个地方你能去,难道把大娘也带去,她能受得了边境寒苦,你这是要她的命!”

杜仰熙突然盯着桑延让,对方反常的愤怒与激动,让他意识到了长久以来忽视的一个问题。

“我怎么觉着,你比我还关心大娘?”

第49章 噩梦

去年冬天,漫天大雪。

街上行人寥寥,寿华乘轿经过,突然听见前方一阵喧哗,不由掀起帘子来。

“春来,前面怎么了?”

春来伸长脖子:“好像是个摆摊的穷书生同人吵起来了。”

寿华循声望去,桑延让的卖字摊子摆在街角,正同个客人争得面红耳赤。

“穷酸书生,你就是个卖字的,我骂那母大虫与你何干,轮到你来说嘴?骂,骂得不狠,我一文不给!”

桑延让好言劝解:“万事须讲理,夫妇不相得,和离而已,何必再结冤仇?我只会写放妻书,不会写骂妻书。”

客人大怒,抬脚就给了书摊子一下,笔墨纸砚飞了一地,他却拂袖而去。

桑延让慌忙低头去捡。春来走到他跟前,笑道:“书生,我家娘子要写一封信,寄给远方的夫君,倒不拘写什么,聊表思念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