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缮没有拒绝,他端着粥,神?色淡淡的,问:“谢氏没跟母亲一起吃么?”
钱夫人?:“我让她不用?常常过来的,逢初一十五就行了,省得我还得早起。”
婆母对儿媳有天然的权力,儿媳给婆母请安是立规矩的一样,那些严苛的家族,甚至能让媳妇站一个整个早上。
当然,最?开始钱夫人?和窈窈,也和那些婆媳一样,各自守着规矩,但踏青前的一天,窈窈来请安,钱夫人?自己睡过头了,就说日后不必这么麻烦,各自轻省。
钱夫人?说着,李缮已经往胃里倒了一碗粥,李阿婶看他嫉粥如仇似的,立刻给他又递了一碗。
李缮吞下那碗粥,又问:“她有和母亲说过,她母亲和姐姐要来并?州么?”
钱夫人?:“她母亲和姐姐要来并?州?还有这回?事啊,哎呀不是,她们为什么过来啊?我这不是得招待了么。”
李缮嗤笑了声?,丹田里又猝然一股火似的,他再吞下一碗粥,道:“衙署还有事,母亲慢用?。”
钱夫人?用?筷子夹了几粒米,缓缓塞嘴里,看着李缮叠在一起的几个碗,问李阿婶:“狸郎原来这么爱喝白粥啊?”
李阿婶摸摸下巴:“可能是我熬得香。”
……
李缮来得快去?得也快,窈窈没让人?专门盯着他的行踪,因此,她这一整日,同往常那样辰时前起床后,看书?。
下午她调了琴,改了点乐谱,冯婆子有关于库内墨宝价值的事问她,她便去?看墨宝了。
眨眼间就到了晚上,天色黑了下来。
新竹点着八角灯笼里的蜡烛,一边对木兰挤眉弄眼,小声?说:“还有三天了!我真盼着这日子快些呢!”
三天后,等将军从盂县回?来……小别胜新婚,新竹兀自乐着,木兰手肘捅了两下才回?过神?,窈窈和郑嬷嬷已经从外头回?来了。
郑嬷嬷:“嘀咕什么呢?”
新竹:“没什么,就是、就是天热了,在说什么时候有冰可以用?。夫人?可要用?饭了?”
郑嬷嬷点点头,与窈窈先进了屋中,窈窈趁着郑嬷嬷去?拧手帕,她悄悄地?吐出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憋着。
她没听到新竹和木兰具体说了什么,但是,看着新竹的傻笑,她就猜她们在说李缮,分明这一天,她都没想起李缮,这时候就想起来了。
不多时,木兰挎着饭篮子回?来,李阿婶也跟着。
李阿婶贴身伺候钱夫人?,郑嬷嬷待她多有尊重,忙问:“老姐妹,你怎么也来了?”
李阿婶手上提着一盅白粥,她道:“我是来送粥的。”
“早上我按从前乡间的办法,熬了一锅白粥,将军回?来后一口?气吃了三碗!夫人?就让我送点给少夫人?尝尝。”
郑嬷嬷接过白粥,好奇:“侯爷回?来了?不是说十七才回?来么?”
新竹和木兰不解,既然提前回?来了,也去?了东府吃饭,为何不知会一声?呢。
窈窈也看向李阿婶。
李阿婶:“十七?没有啊,早上就回?来了。哦对了,少夫人?晚点来一下东府,夫人?要问问亲家北上的情况。”
郑嬷嬷心内又是一惊,窈窈神?色倒是自然,道:“知道了,我吃过了就去?。”
郑嬷嬷有种不好的预感,窈窈用?汤匙搅搅白粥,舀了点放瓷碗试一口?,对郑嬷嬷笑道:“着实好吃。”
用?过晚饭,窈窈和郑嬷嬷去?了东府,一路慢行当做消食。
郑嬷嬷刚刚怕影响窈窈胃口?,始终忍着,此时再忍不住,道:“夫人?,将军是不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