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个媒公,又活个媒公。那满院的落叶忽然旋飞起来,每一片都是傀儡!
媒公插话:“他不告诉你!”
“咔、咔、咔!”
断头断手的声音密集,雨声潮潮,媒公却像不知痛,咯咯笑个不停,他每断一个身体,就会重启一个傀儡,给太清供上了无数条舌头,终于说完了一整段话。
“这世上有个人,熬过三火淬炼成人神,可是大浪滔滔好无情,任凭他为天道成太清,也叫不回爱侣魂清醒,于是他啊”
数百条舌头焚烧起来,洛胥已经现出了银发。他抬掌捏住虚空,那操控着媒公的数万条傀儡线顿时消散。
“啪。”
小纸人扑到洛胥脸上,江濯微微倾着身,离他不过咫尺远。
“有一个词,无法由凡人之口说出,我们来试试。”江濯抬手,摁住洛胥的胸口,用力一推,咬字清晰地说,“勘罪!”
洛胥银发一震,神魂微荡,与江濯一起向后,跌入纷飞的落叶间。
“哗啦!”
天海的水溅在脸上,太清在阴郁的潮雾中,看向臂间抱着的躯体。
命线牵两端,这具躯体是活的,可是他面色苍白,贴在洛胥的胸口,既感知不到热,也感知不到冷。
洛胥说:“理理我。”
然而他的爱侣不应也不答,与天海里堆积如山的尸骸没有区别。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阅。
144 ? 三献天
◎通神借灵,因果报应。◎
一群黑鸟盘旋在浪头,它们衔着水珠,一个挨着一个撞破潮雾,在洛胥眼前化作灰烬。
洛胥道:“走开。”
可是这群黑鸟就如同灯蛾赴火,赶着来他面前送死。那些灰烬被风卷起来,扑在洛胥的脸上,像是某种预兆。
“轰!”
果不其然,朔月离火又发作了。洛胥抱紧臂间的爱侣,与离火争抢:“别烧了……”
离火无情地吞没爱侣,仿佛是一种嘲弄,洛胥抱得越紧,它们烧得越快。那股怒意再次冲上心头,洛胥朝着失控的离火喊道:“我让你别烧了!”
太清的怒声穿透天堑,下一刻,朔月离火訇然高蹿,不仅吞没了爱侣,还把连同太清在内的一切都烧着了!
银发如同断絮,在海浪间化作灰烬。洛胥垂首,在火与火的交替中,变得面目全非。他再也流不出泪了,三火剥夺了他为人的情感,任何的情绪波动,都会引起朔月离火的失控。他即使爬上岸,也要时刻忍受着这烈火焚烧的痛苦。
“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洛胥把头低得更低,复生的银发落到掌间,他埋起脸,耸立的脊骨孤峭,像是潮雾间的罪人。
“对不起……”
掌心里的那缕命线犹如金丝,缓缓绕上洛胥的指间,轻轻描绘着他的眉眼,如似安抚。
洛胥沉默半晌,重新打开双掌,对命线说:“再来一次。”
他凝神施力,在朔月离火的余热中,重塑爱侣的躯体。
这是一道重复过千万次的神令。万灰飞聚,环绕着那缕命线逐渐塑出君主的躯体。海浪声中,君主双目闭合,胸口微有起伏,似乎正在酣睡。
洛胥托住君主的躯体,动作轻柔。他要克制住所有的情绪,在朔月离火烧起来前唤醒爱侣。
“明濯。”
黑鸟在远处啼叫,它们声音嘶哑,仿佛在泣血。海风吹涌,这些黑鸟很快就开始新的一轮赴火。
洛胥无暇理会那些怪鸟,他又一次叫道:“明濯。”
明濯身是软的,手是冷的,他陷在洛胥的臂弯里,好像一件能喘气的瓷器。魂魄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