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刘病已抬眼,未置可否。
“我觉得……我们不如去大将军府……”杜佗缓缓地说出自己的建议,让刘病已不由一愣。
杜佗的想法没有错,但是,刘病已却十分坚定地摇头拒绝:“不能去!”
杜佗无奈:“可是你入宫太危险了……再说,你一定能见到掖庭令?”掖庭可不是什么小院子,也不是可以任人通行的地方。
刘病已沉吟了一会儿,却道:“我自有办法!”见杜佗仍想开口,他不由先笑了:“放心吧!这是未央宫,不是建章宫!”
―天子都不在这儿,长公主又能有多少影响力?
注:汉武帝直到元鼎年间才开始使用年号,之前虽然也改元,但是,“建元”、“元光”、“元朔”、“元狩”以及“元鼎”的年号都是后来才定的。
14、用心、变数
从今上即位,大司马大将军秉政,大汉朝廷便形成了怪的局面。
―天子居建章,朝廷在未央。
少年天子连朔望朝会都不情不愿,根本就不愿踏足未央宫一步,然而,大汉百余年,自孝惠皇帝迁朝廷于未央宫,奉吕太后于长乐宫,一应府寺、官署皆依未央宫而建,断没有再迁至建章宫的道理,更不必说,位于长安城外、上林苑中的建章宫本就是燕游之中,实不堪帝宫之位。
初入掖庭时,刘病已尚不清楚天子为何弃帝宫正寝,而执意居于建章,如今,仍然年少的他却是多少有些明白那位少年天子的心思了。
―未央宫不是他能主宰的地方。
先帝遣诏指定位辅臣皆是他的亲信近臣,出入宫禁多年,相较年少的天子,他们对未央宫的掌控更加严密。
―年少的天子显然察觉了一点。
在明白这点后,刘病已对仅比自己年长三岁的叔祖并非没有一丝敬佩,不过,那一丝敬佩在想通某些道理的时候便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虽然光不曾评价过天子如此作法有何利弊,但是,张贺却十分看不上少年天子的作为。
“少当位,大臣奉诏秉政,自有伊尹、周公之例在前,然而,三代至今,焉少主避宫不居正寝的道理?”张贺对少年天子明显的逃避之举十分不屑,“宣太后主政,秦昭王可用范;吕不韦当朝,始皇帝除假父;更别说太甲被废桐宫三年,尚悔改而复位!上之举,实非帝王正道!”
―说是不愿居未央宫。其实。就是避权臣势。
不能说不对。只是心生避之意。也就失了君王临臣地应有骄傲。
张贺也罢。霍光也罢。乃至复中翁。所教授予他地皆是坦荡正道。
―不偏不党。王道荡荡。
在明白这点后。虽然仍然为当时年仅八岁地天子便有如此敏锐地认识而惊叹。然而。刘病已却不认同他地作法。
――若有君王之傲。欲掌君王权当按时临殿。束带听政。纵不置一辞。也要事事与闻。不离中枢。
―偏居别宫,不闻朝政……
―往好了说,自然是信任辅臣,不欲滋扰朝政,然而坏了想……
看着宏伟壮观却没有主人的前殿,刘病已不由冷嘲一笑――连他都察觉天子是在避辅臣之势,何况他人?恐怕举朝上下,没有几人不明白天子对先帝顾命辅臣心存戒意。
凭着他的名籍,从西司马门入未央宫后,刘病已皆是一路通行,然而,尚书台却不是他能踏足的地方。
一直以来,霍光都不曾让他进入尚书署,而以他的身份自然连让人通报霍光的资格都没有,刘病已不由就踌躇起来好,守卫的郎中也是光禄勋属下,自然认得皇曾孙,也知道自家的光禄勋对这位素来纵容,因此虽然见他在尚书署瞎转,却连询问驱逐的意思都没有群人倒是饶有兴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