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晚上瞧了不就知道了。”解雨臣笑着说道,“保证不会叫你失望的。”

“你!”吴邪一甩袖子,撇过头,说道,“我才不会荼毒别人家姑娘,改明儿个我就送出去。”

“留着做粗使丫鬟也不错的。”

“你再说,我可真要翻脸了,你知我在这种事儿上开不得玩笑。”

见吴邪真是生气了,解雨臣便敛了笑,正了正色,说道,“吴邪,今儿个这事事出突然,我才临时改了主意,倒不是故意瞒你,不过你瞧见那人定不会怪我。”

吴邪看了看他,见他神情不像与方才开玩笑一般,突然打了个激灵,说道,“莫非,那个人就是……”

解雨臣微笑地点了点头,“这件事到我这儿就算成了,他应该还要去金陵,你若有余力自可帮他,否则,你便送他出临安即可。”

“原来如此。”吴邪并不笨,马上就想明白了,“那新娘便是你要送出北平城的人,她半路不跑是因为她最终的目的地是金陵。我明白了。不过,一个姑娘怎么会得罪了上面?莫不是哪位官爷想要娶她做姨太太,她不肯?”

“吴邪,”解雨臣失笑,“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的想象力着实叫人钦佩。”

吴邪还想再问些什么,解雨臣轻拍他的肩膀,说道,“别问了,一会儿他们找不到新郎官还以为你逃婚了呢。更何况,知道那么多对你没好处。”说着便拉着他回了大院。

吴邪虽然没有喝得伶仃大醉,却也被灌了不少酒,走起路来,脚步有些发虚,王盟把他送到了房门口,便独自离开了。

他显然忘了房里还有一个人,直接脱去马褂就想往床上躺,接着才瞥见桌边坐着一人,喝着酒,无声无息地正盯着他。

那是一个男人,桌上是大红盖头和一张人皮面具。

吴邪只是扫了他一眼,便扑倒在床上,突然,他猛地坐起,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男人瞧。待吴邪真真切切地看清他容貌的时候,酒也彻底醒了。他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喝醉了,又或者是在做梦,他揉了揉眼,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再看去,那人并没有消失,而是坐在那边,油灯照亮了他的脸,那双漆黑的眸子也正静静地回望着自己。

那种强烈的存在感让吴邪的心脏不由得要骤停了。他此时此刻脑海里一片空白,但是他知道那只是暂时性的,暴风雨前的平静而已。他甚至已经可以感受到自己内心某块地方开始崩塌,他再也控制不住了,那些思绪像疯了一样,要把他淹没,要将他吞噬。他不敢想,自己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吴邪其实不止一次梦到过他,尽管总是刻意地从不提起他,但是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梦境。他总是会梦到自己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挥下的笔触间流淌出的万里山河,然后笑着在上面写上字;或是两个人站在一块儿拍照时自己尴尬地隔着一臂的距离,却被他一把拽到身旁;又或是在马车上自己正探着头为他周旋却毫无征兆的被他拖入深吻。吴邪所梦到的,全是过去那些快乐的时光,于是他每次从梦里醒来都会抑制不住地难过。

梦里越美满,就显得现实越惨烈,终究是回不去了。

吴邪该怎么样面对这样一个背弃了承诺,害得他险些家破人亡的人?到底该怎么做才好,他甚至想过自己会不会冲上去杀了他,可是他一瞬间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他做不到。那些过去的日子像一枚枚针一样刺得他痛不欲生,他不敢想起那些日子,他不敢想起那个人。

而如今,这个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坐在他的房间里,喝着他桌上的酒,身上穿着嫁衣,满怀警惕地凝视着他。他的平静和淡漠透着那份熟悉感入侵着吴邪的所有感官。可是他还没有准备好。一瞬间的悲喜,让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