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牵了牵嘴角,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张起灵搁下了吃到一半的饭菜,他向来吃得很少,此时,他也失了胃口。他看着一桌子的菜,几乎都是他爱吃的,还都是依着他的口味来做的,如今仔细想想,他竟然不清楚吴邪喜欢吃什么。

为什么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如果换成以前,他一定会像上了发条似的追着他要问的清清楚楚,如果自己不肯说,他还会发脾气。可是,现在为什么他都不问了?

他是不在乎了吗?张起灵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大堂内灯火通明,可是他却觉得很刺眼,阖上眼,一片漆黑,只有那个人淡淡的背影在眼前晃动。

不说,吴邪他都如此担心,说了,他岂不是要寝食难安?张起灵觉得自己的决定还是正确的。

“我们,回不去了。”

不知怎么的,吴邪的那句话又一次毫无征兆的浮现在脑海中,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直插他的心脏,惹得他一阵心绞痛。

吴邪,我们相识一共九年又两个月零四天,但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都不超过半年。尽管如此,我依然每一天,都很想和你一同度过。

第16章

入梅后雨水充沛,昨夜一下便是一整夜的雨。吴邪依旧没有睡好,索性半夜就起了床,坐在窗边,听了一夜的雨声。

如果不是屋里的立式大钟不知疲倦地在左右摇摆着,提醒着他天将要亮了,也许他真的会以为时间不会流逝。这时,他听到有人走过他的窗边,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特别刺耳,几乎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两个人隔着一扇窗,一个坐在屋里,一个站在窗外。吴邪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每天清晨都会来这里站一会儿还是只是今天的突发奇想。可不管怎么样,对方的这个小秘密,自己如今知道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吴邪没有说话,他甚至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两人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雨水滴落在伞上的声音渐渐轻了、远了,吴邪知道,他走了。

他的心里蓦地感到一阵失落,有些空落落的,好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除此之外,还夹杂着些许不安。吴邪默默地把手按在了胸口上,只盼他能平安,无论天涯海角、身处何地,只要他平安喜乐就好。

他突然有一种冲动,很想追出去,把他拦回来,就算扒着门不让他走也好,就算赖在他身上拖着他也罢,只要能让他留下来,耍耍无赖又怎么样?自己以前又不是没少干过。以前,自己也会说,那是以前了。吴邪一想到这里就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换成十七岁时的自己,他肯定会立马追出去,可如今,他只能坐在这里闲听窗外雨声。自己终究是变了,不会像以前那样不计后果,只凭感情做事,他现在身上有更多的责任要负,他需要理智,只需要理智。

吴邪缓缓地合上了眼,静静地坐在那里。尽管雨还在下,可是阳光竟穿破了云层,直直地照射了进来,晨辉落在了他的肩头,明暗间,他好像是一尊拥有生命的雕像。

王盟心如明镜,一如往常地为吴邪安排好起居,他亲送的张起灵,却对此只字未提。他很清楚,有些名字仅仅只是提到,都会牵动吴邪的情绪。他只是向吴邪说了一些北面近日流传很广的解家的消息,似乎是解雨臣赔了一笔大买卖,几乎要把老底都赔进去了,吴邪听了,只是微微笑了笑,对王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信。

张起灵走后的第二天,吴邪突发奇想地在家里摆起了宴席,请那些看护吴家的潘子手下吃了一夜的酒。其实那些人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两张桌子的事,但吴邪却摆了整整八张桌,以至于每一张桌上就只坐了几个人。他上足了四十八道菜,鲍参翅肚、山珍野味,猩唇、驼峰、豹胎、鹿筋,一下子在同一张桌子上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