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老太太身边的心腹丫鬟雀文来我房中送药,撞上了裸走散热的斐二,单手便将她拎在榻上。
药性入了头,房内惨叫连连,她越挣扎,他就越来劲。
林姨娘和我站在门口,叹息道:「我没想到,你竟真的能做到这一步。」
我问她:「人都安置好了吗?」
「那些无辜懵懂的丫头,早给卖身契打发走了。如今留下的,都不干净,落井下石拜高踩低,收尸助纣沆瀣狼狈。这些报应,她们应得的。」
廊外残雪渐融,又露新绿。
我扯出一个带血气的笑:「那就好。我现在去请老太太来,你大可期待一下,疯狗遇见蜂后,又会有怎样的趣事。」
等斐母来时,雀文已经呼气多进气少了。
巍着纤指,一句一口血:「太太,请为我做主!」
斐母气得浑身乱战,举起拐棍踢门进去。
先打了雀文两仗,骂道:「好娼妇!从前你就眉目乱颤要给我儿介绍这个那个,原是打量着自己做正房太太呢。」
尤不解气,顺着斐二的脊背也打起来:「这是你娘老子身边的人,也能浑吃,就不挑嘴,和个丫头白日宣淫,传出去做人不做?」
斐二药劲正盛,两眼只见红,人影都绰绰,尚分不清今时今地人在何方,就被劈头盖脸来了一顿揍。
心头正火起,便推搡了斐母几把,也骂:「哪来的母王八,也敢在你斐爷爷床前撒野。」
老太太就地嚎叫,捶胸顿足:「我养的好儿子,越发反了!」末了又要去寻死,拿刀撞,拿绳勒,拿水溺。
雀文只在床上哭,一声叫弱一声。
我看够了笑话,方才寻了盆冷水,径自向斐二泼去,他犹有清醒,忙起身穿衣将堂下老母扶起。
这场闹剧使斐二在祠堂跪了两天。
雀文死了。
老太太也只给了二十两纹银打发,余气未消:「黑心的死蹄子,青天白日不害臊也敢勾引主子。从前我只当她好,什么事都交予她做,如今看来真是养不熟的狼。」
林姨娘来问我怎么处理尸体,我笑意吟吟:「拖出去,喂狗吧。」
雀文,斐老太身边的一把刀,绵里藏针,杀人掩血。
见太太恃爱二爷,不知在暗里出过多少阴损招数。斐二当初看上我家小姐时,让马夫人做说客的主意就是她出的。
当夜,我跪在庭院,给小姐烧纸。
我又想到她了。
想到我初入姜府,黑黑瘦瘦一只,面带丑印,仆人都欺我,给我吃馊了的饭菜,编唱打趣的谣歌:「丑八怪,吃虫子,笑嘻嘻,真好乐……」
后来被小姐知道了。
她把那些好事的仆人发卖出去,将我接来她身边。
郑重道:「你活得那样痛苦,亲生父母把你发卖出来。为了活命,你做各种难做的活计,受一个孩子不该受的苦。小满,往后再让任何一个人伤害你,我就枉为姜家小姐。」
眼眶有些微润。
庭微雪,洗空夜。
此生何以报君恩,一路繁花送,血债偿,生死随。
7
斐母生宴时,府中大办,由我操持。??
如今斐家上下几乎入我囊中。
斐二被散噬了心智,又做出几桩糊涂事后,我便请了太太,将他绑在房中,日日流食喂着,还请了几房郎中。
郎中诊完脉,开了几味调理之药,全被我用来浇花了。
斐二活活瘦脱下去,没个人形,骨立削峋。
那模样,真像小画里的僵尸。
有时药瘾犯了,打滚求饶,哭喊撞墙,无有不作,见没人理,就用牙咬柱子,吭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