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任潜无言以?对,更无话可说,只在重复三个?字,企图能心安一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只见仆人们端着一盆盆清水进去,又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鲜艳浓郁得逼人。
姜妄南哭得背过气去,幸亏任潜一把?扶住他:“来人,扶萧夫人去休息。”
姜妄南推开他的手,决绝道:“不,我要等夫君醒过来,他必须醒过来,他若是再也醒不来,我就在他床前?自尽。”
“阿川绝对不允许你做这样的傻事!你还有孩子啊!他们不能没有娘亲!”
“夫君宠我一生,不忍我干脏活累活,我早已受不得寒风凄雪,经不得冷雨冻霜,夫君是我这辈子活着的唯一盼头,夫君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姜妄南似乎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他看向任潜,眼里有向死的决心:“任将?军一身正气,大?义凌然,若我和夫君的一双儿女能寄于?任将?军膝下,那?我们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宁。”
任潜登时慌了神往后一退,抓抓头发:“你这是在做什么?托孤吗?你振作点行不行?!阿川还在抢救当中?,我相信他不会抛妻弃子就这么死的!”
话音未落,大?夫满头大?汗走出来,白着一张脸,神情显然松弛下来:“救回?来了,总算救回?来了,幸好送得及时啊。”
姜妄南破涕为笑,大?夫最后一句话都没听清楚就跑进去,双腿一软,趴在床边紧紧握着萧权川稍有体温的手,眼泪还是止不住落下:“太好了,夫君,太好了,夫君能听见我说话吗?夫君?”
但见对方发白的脸比之前?泛起了一点血色,可紧闭的双目依然一动不动。
大?夫道:“他出血太多了,加之萧将?军身体早已透支,一时半会还没法清醒,此时只是在昏睡,大?概四五个?时辰就会苏醒,萧夫人请放心。”
姜妄南感激涕零:“好,好,谢谢你们,谢谢。”
方才人仰马翻的房间,此时只剩下哭红眼睛的姜妄南和半死不活的萧权川,霎时安静下来。
半个?多月不见,萧权川原本半黑半白的头发几乎全变白了,干净的面庞染上风沙,黑了一度,人中?和下巴布满了黑青色胡茬,摸上去扎手,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姜妄南先是拿梳子给?他一点点梳理蓬乱的白发,柔顺地贴在两肩,然后取来清水、皂角、刮刀,按部就班帮他清理长?短不一的胡茬。
再用毛巾沾温水擦净他布满风尘的脸,那?往昔光洁的皮肤爬着深深浅浅的疤痕,有的呈黑色,结痂了,有的还鲜红,在溢血,姜妄南仔细轻柔地避开,生怕一不留神疼醒熟睡的他。
姜妄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之间,一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继而有人在耳边一声不接一声地咳嗽。
他忽而惊醒,下意识喊道:“夫君!”
“嗯,为夫在。”
熟悉而温柔的回?应,仿佛是在梦中?。
姜妄南猛然转头,正好对上萧权川缱绻的视线。
这一刻,万物宛若停止,只有两人眼里的爱意在波涌。
姜妄南登时掩面痛哭,像个?孩子似的无助:“夫君,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萧权川泛白的指腹轻轻擦拭他的泪,弯唇一笑,嗓音无力沙哑:“对不起,让南南担心了。”
姜妄南哭得喘不过气,想说点什么就被?一阵抽咽梗了回?去,萧权川眼角微红,纵然浑身无力也不停哄着他:“别哭了,啊,为夫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宝贝儿,为夫好想你,别再哭了,嗯?为夫的心快痛死了……咳咳咳。”
萧权川气息本就还未调整过来,接二连三一顿情话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