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妄南冒着冷风一直在门口等着,吹得脸都僵了,手里的暖炉换了一个?又一个?,大概两个?时辰后,马蹄声遥遥传来。
姜妄南想笑,可嘴角冻得已经笑不起来。
那马停在面前,只见送信人?满身是血,直直从马上摔下来,气息奄奄一动不动。
姜妄南忙跑过去看:“你怎么了?快来人?!”
那人?从怀里拿出一封皱巴巴的被血浸湿一半的信,用尽浑身力气,断断续续道:“……信……送到了……萧将军……他,他……”
“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夫君怎么了?啊?”
那人?拉长?脖子欲言什么,却合上眼睛,头一歪,昏过去了。
姜妄南大口呼吸着,冷风灌入喉咙如针刺,手指冷僵,一点都不灵活,撕扯半天?才颤颤巍巍撕开?信,信中?字迹不是萧权川的,上面简单写道:“战败,阿川重?伤,危在旦夕,速速找最?好大夫,三日后归锦州,任潜字。”
第90章 生死 “他要是走了,我也不活了。”……
姜妄南眼神瞬间失去焦点, 手中?的信无力如枯叶般垂落。
重伤,危在旦夕……
这几个?字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心脏猛地一缩, 接着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仿佛有千百根针同时刺进胸膛。
他双腿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 继而往后一歪,一旁的管家慌忙扶住他:“萧夫人!请不要伤心过度, 身子要紧。”
“娘亲, 娘亲, 怎么啦?”此时月渺思渺跑出来拉着他的手。
姜妄南脸色苍白如纸, 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 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看着这两个?孩子, 勉强支起身子,摸摸他们的头, 强忍着眼泪:“娘亲没事, 没事啊, 回?去吧, 外?头风大?。”
月渺问道:“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他还好吗?”
思渺双手抱胸道:“都大?半个?月了。”
自从上次他发烧后, 得知萧权川四处奔波给?他寻药, 他便没有那?么反感他爹了。
姜妄南抬眼望着风中?枯枝, 压抑着夺眶而出的泪水, 语气低得像是在安慰自己:“爹爹三日后就回?家,他很平安,一定很平安。”
这三日,管家一直在留意姜妄南的举动, 可并未发现异样。
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就睡觉,平时陪孩子们读读书、写写字、玩玩游戏,反反复复看那?几封萧权川的亲笔信,一如既往地正常。
真要说起来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每顿饭吃多了半碗一碗,菜和肉也吃更多,上床睡觉比先前?至少早半个?时辰,枕头每天早上一天换一次,声称在床上喝茶时不小心泼到了。
管家看着姜妄南那?双从未消肿的眼睛,红得可怕,心有猜测,特意问过换洗的仆人,那?仆人说每一个?枕头都没什么茶水味。
管家一听,微微颔首,只摇头叹息。
时间这东西,说短也短,说长?也长?。
姜妄南从第三日子时开始,就在大?门口候着,他披着萧权川亲自给?他挑选的白色大?氅,纤瘦的身躯仿佛快要挂不住沉重的衣料,他的鼻子、脸颊全然被?风吻红,牙齿止不住打架。
管家三番四次劝他回?屋等候,会着凉,他只是晃晃头,认死理似的以?为这样就能看到萧权川四肢健全平平安安。
约莫二更天,他遥遥看见火光闪烁,零星几个?从大?批涌现,一路奔往他这边,还有马蹄重重踏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来了,他们回?来了!萧夫人你看见了吗?”管家激动道,“快,大?夫们快出来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