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珍一愣,手指绞得泛白,“我不要,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他拧眉,“哪种关系。”

“我不卖。”

“谁让你卖了?”她口无遮拦,季庭宗两分火气滚过咽喉,“我未婚,你单身,即便存在纠葛,又有什么问题。”

韩珍扒车把手,他动作更快,车锁啪嗒一声落下,令她想逃也没撤。

“季秘书长。”她声音春雨般细润好听,能让人瞬间没脾气,“我们就这样,挺好的。”

他走仕途,与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周斯启,截然两类人。

韩珍清楚知道自己在上一段婚姻里,过于纯笨,交付太快,撞一次南墙,磕得头破血流,长了记性。

她情欲里放纵得彻底,心却绷紧一根弦,不肯越雷池半步。

“我丑吗?”

韩珍侧头,不明所以,“不丑。”

车里热烘烘,他出了薄汗,身上玫瑰露沐浴液的味道蒸腾得分外浓烈,“老吗?”

两人隔着十几岁年龄差,但他五官实属硬挺深邃,并不显老。

释放欲望的紧要关头,周身紧致肌肉急剧贲张,雄性荷尔蒙摄人心魄,二十岁的毛头小伙,也不过如此。

韩珍耳根发红,摇头,“你不老。”

季庭宗抚开她的掌心,“那别拒绝我,小珍。”

韩珍稀里糊涂上了楼,紧攥手里的卡片,覆上湿热体温,她拉开窗帘,俯身往下张望。

驾驶座里的男人似有察觉,摁了一声车笛回应,才启动车离开。

次日,季庭宗进省办公厅,正逢顾彦平来汇报全省消防治安整顿工作。

两人在五号楼长阶前不期而遇,周遭人来人往,顾彦平一身板正警服,帽上警徽在阳光下锃光发亮,瞧见他,春风和气迎下梯,“庭宗,气色不错啊,有喜事?”

情欲滋养是相互的,男人被滋润过照样上脸,红气养人,节制的色气也养人。

季庭宗择下唇边的烟,笑意很浅,没接他那茬,“你是专程来堵我?”

“可不嘛,晚上找地儿喝酒。”

他摆手婉拒,“酒摧残人心意志,喝多了不当家,满嘴醉话。”

“我摆出一醉方休的架势,就是为了听你的醉话。”顾彦平目光炯炯,“胡蝶从北京回来了,女人脸皮儿薄,怕你忙不敢邀约,人生头等大事,我得帮小妹张罗张罗。”

季庭宗淡笑,“顾厅业务挺广。”

“少打趣我。”顾彦平爽直性格,“去还是不去?”

“走不开。”他错身,踏上台阶,“上面政协派考察团到江州考察调研工作,稍后要安排各项事宜,再约。”

用公务挡,顾彦平挑不出他毛病,没再出言强求,季庭宗上二楼进办公室,桌上已经泡好一杯野山茶。

他办公桌上养了一盆君子兰,只剩几片枯黄的叶子,盆里插满烟头。

闽清进来汇报工作,一封眼熟的信函递交他面前。

正是那日文化交流会上,老雷状告蓝玉县县长的上访信。

0036 滤镜

这封信棘手,上牵书记夫人,下连全市第一改革贫困大县。

调查材料写得明白,蓝玉县县长不止家暴妻女这一条罪状,在当地可谓只手遮天,滥用公权谋夺私利,活脱脱“土皇帝”作派。

季庭宗靠椅背上抽完一支烟,气场沉寂,诡异,随后拿信,上三楼书记办公室。

十分钟后,再出来时,他整个人气氛压抑,莫测。

政协考察团调研江州文教体育工作,长达一周,京派干部,招待上了最高级别,地点在省招待所,坐落于桃花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