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念有些彷徨,不知道如何才能在不开口说话的情况下让赵荆知晓方才发生的事,就这么干站了一会儿,她决定先干另一件事,她用沾满泥巴的手如一朵展开的花般托在赵荆脸侧,轻轻揉搓起来,把泥巴都糊上去,让他变成丑八怪。
这家伙还挺记仇。
赵荆警觉,由她下马车时其实就醒了。
只是不知为何,他并不恼火,她像一株有韧劲的小草,被他拨来拨去,难免有脾气,于是也就没有动作,随她涂抹,他就勉强让她一回,反正明日下河时洗掉即可,天光以后还能拿着这个当由头再欺负欺负她。
谁知道徐念念抹着抹着,见他没醒,胆子愈发大,用巴掌小小的打了他脸皮一下。
赵荆瞬间扣住徐念念手,徐念念吓到心跳骤停。
赵荆仍阂着眼,问:“反了你了?”
徐念念立马就怂了,她飞快爬进马车里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刚刚就当是邪崇入体,邪崇干的,与徐念念概无关系。
她躺下后,脑子里放映着在梧桐树后窥见的事,辗转反侧。
她才意识到林揖口中的一半虎符是何物。
这事远比她想的严重。
她在徐泾的宴会上听官员说过,有虎符者可掌天下兵,因此是帝王执掌朝政的要物,此物一分为二,一半在帝王手中,另一半在率兵的元帅手中,只有合在一起,再加一道圣旨,才能调兵遣将。
若一半虎符真在赵荆身上,那他便是身怀机密之人,她贸然说出他的机密,保不准他会将她视作威胁除掉。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这是徐念念身为后宅女子都明白的道理。
这该如何是好?
要不就不说了?
徐念念往左翻了个身,手枕在脑侧,继续想:
那两人分明要对赵荆不利,若赵荆毫无防备,真的出了事,那她一介弱女子必定是死路一条。
因此也不能不说。
徐念念往右翻了个身,眼目望着沉实的马车布帘。
不然她偷偷跑路吧?
可深山老林,她细胳膊细腿能跑到哪儿?
就算侥幸翻出山,谁知道外面是叛军的阵地,还是赵荆口中安全的地方。
徐念念滚动一圈,下颌枕在细软上,又想:
这会不会是乌龙一场,赵荆毕竟只是个侍卫,虎符那种登天重要的物件,怎么可能在他身上?
可生死之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半边虎符若放在赵荆这里,也挺隐蔽,设局者未必不会出此奇招。
徐念念有万千愁绪没有出路。
马车一直晃来晃去,赵荆受不了了,捞起布帘,目光沉沉。
徐念念察觉到了,迅速摊平身子,佯装入睡。
谁知赵荆不走,他干脆就在徐念念身旁躺下了,还故意抬了一截腿压在她膝盖骨头上。
赵荆真的很沉。
徐念念跟被五指山罩住的孙猴子一样,动弹不得。
而且、而且,徐念念就算在后院见过无数次香艳场面,但她到底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就算她本以为自己会心如止水,实际上第一次跟外男挤在一起睡,她耳朵红到滴血,耳朵里却是赵荆没心没肺的呼吸声,她眼珠慢慢挪到他躺着的方位,他是真的睡着了,徒留她一人的心在长夜里砰砰跳动。
徐念念一觉浅眠,翌日赵荆驶马车没多久,就把她提溜到车架上。
他手指东北侧,长坡往下是一片石子前滩,前滩前,是一条山涧溪流,溪水澄澈,车队前头已经有丫鬟提木桶去装水。
徐念念眼目落在潺潺溪流上,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
赵荆嘴角勾一下笑:“女眷先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