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雪停后,北境天寒,积雪难化,仍不是适宜出门的天气。

莺然与徐离陵便仍是待在屋里,过着下雪时般的日子。

时间如此,过得极快。

莺然只觉浑浑噩噩睡了几觉。某天醒来时,就见徐离陵站在窗边俯瞰街市。

她走过去,望见一队身穿辉蓝雪色弟子服的修士,陆续进入斜对面的客栈。

莺然惊觉,今日已到关熠所说出发的日子了。

她忙要收拾东西,去客栈找关熠。

徐离陵却是不紧不慢:“不急。东西都收拾好了,只剩这屋里的。”

莺然心下安然,明了自己虽过得浑浑噩噩,但他心里是有数的。

与他一起将房中小物拾掇,换上游荒袍袄。

下楼发现,徐离陵给她煮了鸡汤饭,备了热果茶。

他先让她吃了热乎乎的一碗汤饭,暖和身子。其他的都收起,以备她路上吃。

莺然笑起来,口中还是说他:“何必这样麻烦,路上啃点干粮,或者不吃也行。反正至多一日半的路程。”

徐离陵:“天干气寒,汤饭和茶里放了清燥驱寒的药材,你还是要吃些。”

莺然心头熨帖,他还记得她来时因干冷而流鼻血的事呢。

她拉着徐离陵,分他吃了两口。

待吃完,牵着飞驹、带上大花与小黄,找关熠会合去。

正如关熠所言,与乙玄道一同行者不计其数。不少获得入秘境资格的散修、小宗门,尽皆随行。

莺然与徐离陵混迹其中。

偶有人认出,她是在乙玄道一施展出六道剑法的那位,也都在近身套近乎前被关熠打发走。

莺然最多能听他们交头接耳地说她几句,那都不妨事。

走出城关,入荒原。

风若寒刀割人骨,雪若碎刃刮人皮。

这般寒极凛冽之下,再无人有闲心多嘴。皆各展其能,抵御风雪。

队伍里人数众多,能聚热气,又有赵衔月、关熠同其好友施展剑气防护,还有徐离陵以身护着她。

莺然穿一身游荒袍,只露张小脸,虽冷,但比来时好得多,不至于那样难熬。

行进路上,夜也不停。

有异兽来袭时,护在周围的乙玄道一弟子或武道修士,都合力斩杀。

走得虽慢,但顺遂安稳。

关熠:“按照这速度,明日午时前就能到仙道秘境入口。那是一处极大的神宫遗址,有诸多长老守着,还有防护大阵,入其中便不冷了。”

他让莺然坚持一下,今晚辛苦她不眠不休地赶路了。

莺然道不辛苦。

有徐离陵在,又骑着飞驹,她也不会当真不眠不休。

徐离陵还趁着夜里队伍休整时,从储物袋里拿出瓦罐中还温热的鸡汤和饭给她吃了。

吃完,又给她喝了杯热果茶。拿出毛毡毯子裹着她,让她倚在他怀里休息。

“虽睡不安稳,但可闭目养神。”

他一手牵缰绳,环护她身侧,一手覆上她的眼。

莺然合眼,放松身子依入他怀抱。

马蹄哒哒,甚为平稳。不比屋中安适,但比起一众行路者,她最是自在。

陈训周甫还揶揄关熠一眼,嬉笑:“她有她夫君护着,你白操心。”

关熠嘁他们两声,转脸又笑起来。

白操心才好啊。

赵衔月一路沉默,若有所思。

夜过晨来,天际苍茫现朝阳。

莺然听见人群嘲杂中的喟叹,感受到光线,睁开眼。

见天地白若一色,独日照金光画成一线。灿华漫卷飞雪,照得漫天金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