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然睨眼徐离陵,他无甚意见。

莺然便应下,目送关熠离开,挽着徐离陵一同回楼上房中去。

这会儿已是暮时,徐离陵重燃了炭炉拎上来,与她在二楼吃东西。

仍是他烤,她吃。

二楼窗户被重新推开。

莺然睡回躺椅上,遥望窗外雪景,恰看见关熠慢慢悠悠晃到客栈门口,正要入客栈的背影。

她目光软和,心有暖意。

关熠此番来意,在他说出她乳名由来后,她便知晓了。

那《莺莺传》虽是西厢记母本,故事却不大一样。

传中张生是个薄幸郎,而莺莺是个爱恨果决的女子。爱得起,放得下,绝不接受负心人,终是另嫁他人。

纵使张生在她嫁人后以兄长之名百般求见,也不再看薄情郎一眼。

昨夜关熠一直在看张复弦。

许是见了张复弦与弦花,想的却是徐离陵与她。

他始终放心不下,今日特来借此典故提醒。

莺然感怀他有心,又想到:

原来一直教导她以夫为纲的娘,一直期盼她早早嫁人、三从四德的爹,还暗暗对她有着这样的期望。

若遇薄幸郎,纵使身心皆付,也应决然舍弃,无需为情所缚。

莺然转眸看徐离陵。想来以他的博学多识,他定明了关熠之意。

徐离陵:“看我做什么?”

莺然故作严肃:“听了关熠的话,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譬如表忠心,譬如哄哄她?

当然,她知道徐离陵是不会这么做的。不过有意逗逗他,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徐离陵:“说什么?”

不待莺然开口,他道:“你若离了我,我会死。”

他语调平静,配上他淡泊的神态,莺然一下子笑出声来。

想他是有意配合,她含笑倚进他怀中。

依偎在他心口前,她轻声道:“你要好好活着,我不离你。”

院中两只雪人。

关熠的那只不知何时被徐离陵踢散。只留下徐离陵堆的那只。

莺然是偶然间在窗边透气才发现的。

她哭笑不得。

大雪就如徐离陵说的那样,下了三日才停。

这三日,莺然与他日日待在房里。除修炼、看秘籍外,就只剩下没轻没重的胡闹。

有时是她正躺在躺椅上专心悟秘籍中的话,徐离陵冷不丁过来同她挤一张躺椅,出言指导。

莺然捂他嘴,要自己明悟。

徐离陵舔她掌心,她收手。他又埋首她颈间咬她喉咙,再往下,便是秘籍读不下去。

躺椅总是晃得厉害,直响,莺然起初还担心它散架。徐离陵道:“散了还有一张。”叫她哑口无言。

好在虽响但够结实,用不着换躺椅。

有时是在新买的月洞床上。那床更加结实。就算会响,也响得不厉害。

只叫莺然被闹得狠了,又是心慌又是气恼,会冷不丁地想:他不是没感觉吗?怎的更是无度……

她这般想,就这般骂出口。

徐离陵直言不讳地答她:“只瞧你……便是没知觉,也自有一番乐趣。”

那省略的里边,皆是叫她羞恼的混账话。

她都不愿回想第二遍,他说起来倒是云淡风轻,张口就来。

偏偏又一副正经随和的样,只眼底带几分晦暗不明、若有似无的促狭之意,倒像是她反应过激。时而骂他,时而故意上手抓他咬他。

他照单皆收,且用更过分的反应告诉她,她这般,他就更有乐子可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