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聂绾柠刚好十八。

荒唐过后,她收拾了现场,怀着复杂又慌乱的心情悄然离去。

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包括沈京惟。

沈京惟紧盯着她,竭力平息眼底惊涛骇浪的起伏,“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聂绾柠淡然一笑,“因为即便你知道,也绝不会接受我,反之,你只会憎恶被人算计。”

她太了解沈京惟,以至于困住了自己。

“其实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每天早上给你买早饭的人是我,坐在图书馆里偷看你的人是我,情人节送花的人是我,在表白墙对你表白的人也是我。沈京惟,从你的十八岁开始,那个默默追随在身后的人,始终是我。”

聂绾柠把脸埋进了掌心,感受到湿热的液体淌进指缝,缓缓坠落。

她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难过了。

蓦然回首,原来沈京惟真的占据了她的整个青春。

而喜欢一个人,也真的能从满心欢喜走到万念俱灰。

所以,该结束了。

直到掌心里的湿意被风吹干,聂绾柠抬起头,平淡的神情寻不见一丝波动。

她没有去看沈京惟的反应,转身与他擦肩而过。

然后,她被拉住了。

“如果没有今天爷爷对你说的话,你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吗?”

聂绾柠背着对他,脚步一顿,“会。”

沈京惟的呼吸沉得压抑,“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聂绾柠阖眸,回答得干脆,“没必要。”

没有人会一直等待在原地,况且,她不认为沈京惟有多少诚意在挽留自己。

逆光里,聂绾柠的身影很快消失于视线中,连头都没回。

风声喧嚣的天台上,沈京惟孤身站了许久。

阳光照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唯有遍体的寒意,在重复着告诉他一个不愿承认的事实。

她的的确确,要离他而去了。

……

入夜,玉生烟。

“就是这么一回事,你说可不可笑?”

聂绾柠歪头趴在吧台上,双脚踢掉了高跟鞋,随意地屈在身侧。

苏沅兮单手托着腮,淡淡道,“他爷爷的意思是,沈京惟不肯承认和你的关系,是出于他的阻挠?”

聂绾柠把冰块倒进杯子里,灌下一大口,“谁知道是真是假。”

苏沅兮也抿了口酒,“那他跟姜清瑶呢,没有人逼着他们暧昧不清吧?无论有什么理由,既然给不了你回应,就不该有任何的牵扯。”

聂绾柠望着逐渐融化的冰块,目光里透出微醺的迷离。

“心软了?”

“怎么可能。”聂绾柠轻嗤一声,“我又不是还没吃够教训。”

苏沅兮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就好。”

没多久,吧台上摆满了空杯,头顶炫目的灯效打下来,投出斑驳的光影。

“宝贝,容晏是不是对你很好?”聂绾柠问。

苏沅兮没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从前我还觉得,以容晏的为人和做派,谁被他看上就是倒了八辈子霉,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感情啊,真是一门玄学。”

聂绾柠用手背贴着发烫的脸,抄起面前的酒瓶,哗啦啦地倒满一整杯,“不说这些了,我们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苏沅兮看着聂绾柠的架势,不动声色地把她点的鸡尾酒都换成了低度数啤酒。

反正她喝起来跟喝白开水似的,早就尝不出味道了。

奈何,聂绾柠还是喝醉了。

容晏来接苏沅兮的时候,喝醉的聂绾柠正歪倒在自己的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