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有不爽地想,这只虫子看起来还有点莫名着急的样子。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的西装面料上沾满了喷溅的血痕,脖颈上有几道刀口,是无人机旋翼留下的痕迹,四周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和硝烟的味道,右手已经被血染得暗红,因为严重的肌肉拉伤,不受控制地轻微发抖。

当然,最疼的是脑子。

利亚被这样几乎透析的目光看得茫然,耳垂莫名发烫,像是哄幼崽一样,放软了声调,重复地安抚道:“莱尔阁下,您先进那辆医疗车。”

单看外表,雄虫没有伤到骨骼和内脏,都是皮外伤,能站起来,还能流畅地交谈,但谁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暗伤。

从第二军团驻地一路疾驰而来,心终于能短暂地落回原地,只看那几具尸体,惨烈的程度便可见一斑。

……还好没事。

他慢慢松了口气。

魏邈收起了礼节性的微笑,重新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神色居高临下,配合地走进利亚所指的车舱内,利亚下意识向前一步,想扶住他,早有准备的军医却已经准备好了行走的支架。

“谢谢。”魏邈越过他们,不喜欢这样太过殷勤的照顾,“我自己来。”

利亚收回落空的手。

军部的飞行器将整栋大厦严密地封锁起来,切断了对外信号,只保留了内部通讯的权限。

“清理现场。”利亚面色沉凝地吩咐完,才公事公办地对弥赛尔教授道,“教授,在整件事没有调查完之前,您都需要佩戴电子手铐。”

·

“……他怎么样?”星舰以极限速度行驶,雌虫冰冷急促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科维奇上将,回答。”

利亚道:“还在检查。”

“什么设备型号?”

“CDR式超声波探测氧舱-K9。”

也就是说,诊断结果还需要再等五分钟。

“你至少晚到了四分钟,先生。”奥兰德骤然握紧了星舰的旋臂,面容沉得可怕,“哪怕是一只蜗牛,以标准的步速爬过来,也会比你早出现一百八十毫秒。”

利亚垂下眼,没有说话。

“五公里内的交通口全部封锁,这应该只是第一波突袭。”奥兰德语速迅疾地交代,“晚宴的宾客、布莱登大厦的所有虫、布曼的全体家族成员,都给我请到军部,登记名姓,空间不足的情况下挪交给第四军团。由你亲自看押弥赛尔·布曼,你应该清楚怎么做。”

他感觉双手有些发软,需要不断用力支撑身体,才能坐得端直。

他怎么敢把自己的雄主交给弥赛尔·布曼这个贱货,相信他能保障雄主的安全?

这只老雌虫的道德观低得一塌糊涂,无耻得无以复加,满口谎言,“师德”二字和他毫无关联,竟然还有脸苟活于世?

他的雄主差点儿就要没命,他竟然在旁边悠闲地看热闹?

活够了怎么不自己去死?

心脏还在砰砰跳动,劫后余生的后怕和侥幸仿佛变成氧气,奥兰德到现在依然没敢看完布莱登大厦顶部的监控录像,多看一眼,雄虫仿佛便还身在危险之中。

……现在怎么样?

两分钟后,奥兰德又拨通了利亚的电话。

“诊断结束了吗?”他问。

利亚百忙之中再次站在医疗舱的门口,和医生核对完剩余的时间,语气不带任何情感色彩,低声陈述道:“基本的检查数据还需要一百三十五秒才能完成。”

为什么这么慢?

“准备一台精神力测压修复器。”行星从星舰的驾驶舱飞过,奥兰德不受控制地皱起眉,“我三十五分钟后赶到,利亚,在此期间,我不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