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蹩片刻后,声音极沉地问:“产后抑郁算不算?”
“这个……算,那是什么时候确诊的?现在痊愈了吗?”
“九年前,每次提到和这个有关的事,他都有点应激反应。”
产后抑郁……那些仿佛带着刀的字眼,让沈透如遭雷击,黑色瞳孔紧缩起来。
宋初衡怎么会知道?!
他明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手腕上的伤疤,宋初衡第一次问起,他没有回答,第二次问起,他矢口否认了,宋初衡怎么知道他是产后抑郁的?
宋初衡调查了他吗?
宋初衡已经知道他因为这个,曾变得像个精神病一样吗?
那一瞬间,沈透脊背骤然发凉。
“如果是这样,那么沈先生很有可能是受紧张,焦虑等情绪影响,从而导致声带不能受控,无法振动发出声音。”
宋初衡为什么要调查他,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这是他的隐私,凭什么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摊开来说,是想让若有人都来围观他,嘲笑他,可怜他吗?
“能治好吗?”
宋初衡也在可怜他?
他所有的难堪,所有的丑陋,所有的痛苦,宋初衡都知道了,所以宋初衡才可怜他,才对他说爱吗?
“这您不用太过担心,沈先生的情况,我会马上安排本院最有资质的心理医生来为他进行联合治疗,相信沈先生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声音仿佛清晰又渐行渐远,沈透忽觉自己被撕开了皮肉,一颗心直直下坠,脸色刷的变得无比苍白,嘴唇有些神经质的颤抖。
宋初衡每次看我的时候,都是怎么想的?
他的脑海里,会浮现出我糟糕的模样吗?糟糕到每天都想了结生命,想寻死,像没有灵魂一样游荡在这人世间,仿佛赤了脚,一身无所挂,跳下去,就一了百了的病态模样,他全都知道了吗?
宋初衡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抱我,吻我的时候,会想起这些画面吗,他是心疼,还是可怜?
宋初衡有没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有病,嫌恶过我?
这些想法,几乎是一瞬间冒出来的,沈透因此而恐慌,甚至产生心悸,他呼吸急促的调整呼吸,他抬起轻颤的右手,恍然看见上面沾满红色血迹,顿时咬紧了后牙槽。
慌乱一阵后,沈透有种想打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他抬眼看向站在窗边的宋初衡,日光那么明亮,玻璃窗外照射在宋初衡身上,使他看起来那么俊美,高大。沈透眼眸怔忪,他为什么,要害怕宋初衡知道这些?他的癔症,已经严重到从害怕揭开旧伤,到害怕宋初衡讨厌他了吗?
为什么,难道他已经陷入了宋初衡的圈套吗?
迷茫中,仿佛又有一只手,将沈透的理智拽了回来,他下意识想,不对,宋初衡讨不讨厌我,有那么重要吗?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他在乎宋初衡的感受做什么。
他怎么能产生这种畸形的想法,他不应该那么软弱,更不应该把自己放到卑微的位置上,这样跟只会全然依附alpha的没有自我的Omega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