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告诉我,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现在还小, 可能觉得物质很有诱惑, 但是等你再大一些,有了工作,阅历不断积累, 现在的你觉得昂贵的对以后的你来说不过尔尔,青春很宝贵,你现在做自己喜欢的就好, 好吗?”

他越是表现得体贴大度, 池阮的心里就越是愧疚自责,她不要他的钱。

“没有困难, 随口一说,今天不聊这些。”

*

顾忌他路上受凉加之过劳导致的发烧,没过多久,他们就一起回家了。

“还好,只是低烧。”池阮看了看手里的温度计,转身打算去拿药。

身后一只大手勾住她蜷曲的指尖,酥酥麻麻,他的手一路往上,抓住细细的手腕,微微收力,池阮倒在他旁边的床上。

她还没来及下一步动作,俞允淮一双长臂圈住她的腰,轻轻揽进怀里,接着把滚烫昏沉的头靠在她的腰上。

“...别闹,我去给你拿药。”

她声音滚烫,几乎是从牙缝里冒出来。

“不...抱一会,就一会。”

池阮微微抬眼看去,他脱了西装外套,白衬衫里隐约可见劲挺窄瘦的腰身,腿长而笔直,微微垂在床边,他整个人趴在她身上,压住她的腿,头也埋在她腰间,眼睫安心地闭起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疲惫和憔悴。

他一贯不爱表达自己的辛苦,如果这样是他舒适的方式,她实在不忍心打扰。

池阮静静地不说话,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似乎是偷过来的喜悦,伸出手,抚了抚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他缓缓睁眼,深邃的眼眸静静看着她,然后又轻轻蹭了蹭,继续把头埋在她身上:

“阮阮...拍拍我,可以吗?累...”

池阮依言照做,轻轻拍着他的背,时而摸一摸他松软蓬松的头发,半晌,只觉得腰上的力越来越重,他的头安稳地靠着她,呼吸声在夜里匀长细腻,浑身松乏下来,竟然睡着了。

她心里泛上一股心疼,不忍心打扰他,硬是强撑着身体,不敢动一下。

突然,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亮,接连震动了很多声。

池阮有些疑惑,这么晚还发这么多消息,要么是急事,要么是另外时区的人,刚想要不要叫醒他,但低头一看他疲惫憔悴的脸,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又舍不得。

她拿过手机,想看看是不是什么急事,密码输入她的生日试了试,不对,换了他的生日,他们见面的日子都不对,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输入上次在他北方家里他向她坦白那天,竟然对了。

所以,那对他很重要是吗?

埋在她身上的男人呼吸安详,大概确实是很累,丝毫没有任何戒备和醒来的迹象。

池阮点开微信,瞳孔猛地一震,差点把手机掉下来。

“俞先生,不知您现在的位置,如果发送时间打扰了请见谅。您的遗赠协议已经拟好,请您过目,如果您和池小姐建立婚姻关系的话,按照继承顺位,您也不需担心。”

池阮把聊天界面退出来,将消息设置为未读,放下手机,视线眷恋地停留在怀里熟睡的男人身上,思绪久久未能平息。

“....而且等他哪一天不行了,比你先去了,你好歹还有钱有你弟弟当你的依仗...”

杨丽的话再次像挥之不去的魂魄一般纠缠在心里,她把手死死塞进嘴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她心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和自厌,她一直认为自己和他们不一样,她憎恶他们,瞧不起他们,恨他们把别人的善意当成无底线剥削的血包,可现在呢?她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她甚至更虚伪,更伪善,哄骗他交付真心,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