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刕鹤春喝下一碗苦药,只觉得遭尽了罪。而后嚼着一块糕点淡化嘴巴里的味道,问郑大夫,“你怎么会研究此道呢?”

郑大夫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就是想,怎么,不行?”

刕鹤春的子嗣在他手里抓着,便也忌惮着他不可能去找别的大夫了,只好闷声道:“你急什么”

他顿了顿,又道:“该不会是你……也不行吧?”

刕鹤春却记得,“母亲哪里没有折腾阿琰了?你明明就是好生生的没有病,却说自己病了,她那日要去花朝节上赏花的,结果却因为你病了守在家里。”

赵氏:“我哪里没病?我头疼得很!”

刕鹤春:“那母亲要装就装好些,别上午头疼不准阿琰出去,下午就跟三弟妹出门看戏了。”

他现在还记得阿琰笑着对他说,“母亲的病真是看人。”

他也是愧疚的,但当时刚成婚,他不愿意让阿琰跟母亲闹起来,道:“你消消气,就当是为了我,我明日回你给你带些首饰在多宝阁看见的,你肯定喜欢的。”

阿琰便没有说了,道:“那明年花朝节你得空便陪着我出门吧?”

刕鹤春答应了。但他记得第二年也没有去成。

因为什么已经记不得了,但阿琰也没有生气,而是道:“那就明年。”

刕鹤春想起来就很愧疚。

赵氏却气得直哭,“所以你要我对着她的坟墓忏悔这些?我可是你的母亲。”

刕鹤春叹息,“是啊,可我也是阿琰的丈夫,母亲,你知晓么?自从我知道阿琰那般遗憾去世之后,我的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赵氏勃然大怒,“那你就去难受!”

她有什么错?让她给一个死去的儿媳妇认罪,她成什么了?她今日都要低头了。

刕鹤春也很伤心。他对折绾道:“阿琰都去世了,母亲为何连软一软心肠也做不到?”

“我也不愿意跟母亲吵架的,我难道不愿意做个好儿子么?可今日是阿琰的忌日,母亲却还假惺惺的哭,连滴眼泪都没有。”

折绾打开窗户,迎着风,探出头去感触夏日的黄昏,而后慢悠悠道:“是啊,怎么连滴眼泪也没有呢?”

她还记得上辈子的今日,她祭拜长姐回来,赵氏就开始对着她横眉竖眼了。

她不懂为什么,如今瞧着,应该也是刕鹤春对着她发了脾气。

这份怒气就转移给了自己。她还对刕鹤春说,“你媳妇哦,今日竟然还要吃鸡肉呢。”

折绾根本没有想着吃鸡肉。她对赵氏说的是:“今日祭拜长姐的鸡已经拿回来了。”

李姨娘不怕白姨娘做什么,她是通过这件事情发现女儿的心真是硬了。她哭着道:“之前她哪里会这般对我,就是我咳嗽一声,她都要担心我是不是天寒冻着了。”

她是真想不明白女儿怎么就突然变了。

不仅她不明白,折夫人也不明白。她端起药碗用勺子不断搅拌,偏着头对身边的婆子道:“她没有要白姨娘的亲戚,也没有给李姨娘银子?”

婆子给她捶腿,“是,一文钱都没有。”

折夫人皱眉,“她这是什么意思?向我投诚?”

婆子:“看着不像,更像是跟李姨娘吵架了。”

折夫人却想的另外一件事情:“我虽不喜欢她,但最初愿意让她去英国公府照顾川哥儿,看中的却就是她这份心软。如今……”

如今她变了这么大,连自己的亲娘都能如此绝情,那以后对川哥儿呢?

折夫人头疼起来,“我还是挑错了人!”

婆子劝解,“但于妈妈说,她虽然不太亲近川哥儿,却也时常劝着姑爷对川哥儿好,如今是不好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