刕鹤春此时的神情折绾并不陌生,前世她也偶有几次无意撞见他与下属办公,他便是这副模样。
朝堂之事,军中事务,本也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够插手参与的,更莫说听得一些重要机密,无论有意与否。
刕鹤春静静看了折绾片刻,脸色稍有缓和,语气却仍是生硬道:“那便出发吧。”
折绾心知自己或许不巧撞见他谈论公事了,乖巧地点了点头,不必刕鹤春多说,自己便手脚并用地先行登上了马车。
纤细的身影躬身入了马车里,直到马车帘彻底落下,站在一旁的士兵才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压低声音道:“将军,你对人家小姑娘也太凶了吧。”
刕鹤春眉梢轻挑,不明所以:“我凶了吗?”
士兵点点头,看着这张面无表情时便显得冷厉的俊容,道:“她又不是故意的,兴许真没听见什么,就算真听见了也并无大碍吧,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叫你莫名其妙这么一瞪,估计心里都委屈上了。”
刕鹤春似是仍旧不觉自己哪一句凶了折绾,但士兵所说的委屈又让他想起折绾方才乖乖抿唇点头的样子。
他转头看了眼还有微小晃动的马车帘,心下微动,一旁的士兵忍不住又小声嘀咕道:“将军这般不解风情,可如何能讨得折姑娘欢心。”
怎么就猜错了呢。
折绾不明白。
接连两天相安无事地赶路,但折绾心里可一点也不放松。
刕鹤春似乎的确要事缠身,且不知他此番突然顺路要前去江州干什么,但江州之后还有行军队伍在继续南下,他定是忙完便会马不停蹄地离开。
刕鹤春忙碌,这是她上辈子便知晓的事,至此哪能有再多时间让她下手。
这日他们抵达驿站中转,刕鹤春带了几个人骑马赶去了十几里外的城镇,折绾被安置在客栈里,留有六子和阿毛陪同。
这两人是此次随行的士兵里年纪最小的,六子与折绾同岁,阿毛要年长他们一岁多。
因着年纪相仿,两人又性格爽朗风趣,几日接触下来便熟络了起来。
午饭时分,三人坐在客栈大厅里等着店小二上菜。
六子和阿毛皆发现折绾今日有些心不在焉。
折绾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桌面上,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一瞬,六子忽的咧嘴笑着转头看向折绾:“折姑娘,将军一会就回来了,不过小半日时间,用得着这么魂不守舍吗?”
折绾一愣,回过神来,却并没有被戳穿心事的羞赧,只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这么明显吗,连你们都看出来了?”
连这两个大大咧咧的毛头小子都瞧出她在魂不守舍了,刕鹤春怎会看不出来。
不仅是今日他离去这大半日,前两日她同样如此,刕鹤春却像是什么也未察觉一般。
不再提起那日马车内的话题,也再无更多别的交谈。
他们好似突然进展了一大步,又戛然而止。
阿毛不知折绾心中所想,还傻乎乎地笑着:“这还不明显,瞎子都看出来了,折姑娘,你就这么喜欢咱们将军啊?”
两个毛头小子也是口无遮拦,一般女子若是被这么直白道出少女心事,早已羞得面红耳赤恼怒不已了。
折绾却是忽的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突破口,一下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朝两人郑重点点头:“当然喜欢了,将军不仅救了我的命,这一路也多亏有他同行送我前去江州,将军那样的男子,很难让人不心动吧。”
折绾说这话时表情十分认真,眸底澄澈的光亮不含半分杂质,不像是带有复杂色彩的情愫,却又叫人反驳不了她真挚的感情。
话音落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