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绾眼前闪过一道银光,刕鹤春已闪身到门前,没有丝毫迟疑地一刀划向门前闯入之人。
天亮醒来一身舒畅,看着窗外明媚日光,倒觉得自己当真是心太大了。
昨夜之事甚是蹊跷,危机四伏鲜血淋漓,她竟回了屋沾了枕头便睡着了。
忽而想起,似乎上辈子也是如此。
刕鹤春总能带给她一些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安全感。
折绾洗漱完去到客栈大堂时,竟发现刕鹤春已是坐在桌前在用早饭了。
只是看他面色略显憔悴,虽是收拾得干净整齐,却像是没什么精神似的。
折绾微蹙了下眉,坐下与他同桌时忍不住问:“你昨夜未曾睡觉吗?”
刕鹤春知晓自己兴许面色不佳,小姑娘的关心并不突兀。
但他只是抬眸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淡然道:“睡了两个多时辰,一会在马车上再休息一下便无事了。”
折绾眉心并未舒展,狐疑地看了眼刕鹤春,总觉以他的体格,若是真睡了两个时辰,也不至于面色难看成这样吧。
但刕鹤春似乎没打算再继续说下去,默不作声地又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起身:“我去外面等你,收拾好了便继续赶路吧。”
这会折绾才忽的想起,昨日刕鹤春似乎说了一句“这回看来还真得顺路去趟江州了”。
所以他原本送她前往江州是不顺路的吗?
这个发现令折绾无心再不紧不慢吃下去了,随意咬了两口馒头,便起身提着裙摆就要离开客栈与刕鹤春汇合。
客栈门前,刕鹤春站立在马车旁,身姿笔挺,俊朗傲然。
路过的旅客都忍不住侧眸投去目光,可一触及那张冷厉的面容,又霎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看。
“将军,尸体已经经过处理装车准备好了,应是能保持外表十多天时间不腐坏恶臭,但内里器官在抵达江州时应是已经无法检测了。”
刕鹤春面露沉色,微微颔首:“无妨,多一些准备自能多一些线索,能查到多少便查多少。”
士兵迟疑了一下,又问:“既是出了此事,将军此番可是要打算在江州留一段时间?那军队那边如何安排?”
“找个人快马加鞭回队里把陈颂知找来,不顺路的时候他不跟便不跟了,但眼下顺了路,这事还必须得他来办了。”
正这时,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刕将军,我好了,咱们出发吧。”
刕鹤春转头才发现折绾不知何时已走到身后。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刕折绾又出声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顺路呀?”
刕鹤春眸光微沉向前迈进一步,极高的身量给折绾带来压倒性的压迫感:“你听见什么了?”
折绾一愣,心口忽的提紧,被迫仰着头才能看见刕鹤春的脸。
“我……就听见你说眼下顺路了。”
她其实压根就没听清什么,只是本就想着刕鹤春昨日所说顺路一事,走近时便捕捉到刕鹤春所说的“顺路”一词。
刕鹤春此时的神情折绾并不陌生,前世她也偶有几次无意撞见他与下属办公,他便是这副模样。
朝堂之事,军中事务,本也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够插手参与的,更莫说听得一些重要机密,无论有意与否。
刕鹤春静静看了折绾片刻,脸色稍有缓和,语气却仍是生硬道:“那便出发吧。”
折绾心知自己或许不巧撞见他谈论公事了,乖巧地点了点头,不必刕鹤春多说,自己便手脚并用地先行登上了马车。
纤细的身影躬身入了马车里,直到马车帘彻底落下,站在一旁的士兵才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压低声音道:“将军,你对人家小姑娘也太凶了吧。”